隔了几天,七七听着五哥在早间捎来的消息,二姐和三哥今日就要回来了,眼巴巴早早就候在云梦泽正门的石狮子旁坐着等。
云浅浅“阿爹,恍恍她……”
云孤“我知道,有些路,便让她自己选吧”。
等了不知多长时间,终于看见一路车马缓缓驶来。
七七“二姐!三哥!”
云霓裳“恍恍,你怎么在这?”
七七“我……我当然是想你们了,特地来迎接你们啊~”
云屿“那辛苦我们家恍恍了”。
三哥摇扇调笑着,只有二姐霓裳收敛神色,握住我的手,在耳边低语。
云霓裳“待我见完父亲,你到屋子里等我,我有话问你”。
七七“……”
两人进了屋,只有七七一人落寞地站在风里。
七七“被发现了吗?”
云浅浅“恍恍!进来开席了——”
七七“好——”
就在小七跨进门槛的时候,从侧廊迎面而来一个绿色浅衫的人。
七七“谢允?”
七七“就要吃饭了,你要去哪儿?”
谢允子“帮主交代我的事情,我还没有做完”。
七七“……”
七七“你,怎么了?”
七七见着他神色语气不对,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却被有意躲开。
谢允子“云恍恍,快去吃你的大鱼大肉吧~”
七七“……安之…”
谢允子“走了”。
哥哥。
云霓裳“恍恍”。
七七“二姐,你找我,是问什么?”
云霓裳“你和川王殿下……”
七七“没有关系!”
云霓裳“……好,那我再问你,你是不是想后日跟着我和阿屿离开鹤矢?”
七七“……”
七七“二姐,你干嘛,那么聪明啊…”
云霓裳“我们不会带你离开”。
七七“二姐”。
云霓裳“不必多言,好好呆在云梦泽”。
逃避无果,谢允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七七满腹心事,无处言诉。
世人皆言化解悲痛最好的方法是食欲,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当我吃掉整整三只茶油鸭后,李晚意望着我吃得油汪汪的嘴巴忍俊不禁。
李晚意“你是猪投胎吗?吃掉的东西都从你工钱里扣”。
其实仔细想想,最近我所有的快乐,大抵都是在烤鸭店的日子,于是我收拾好骨头,表达了想长留在这里的意思,李晚意居然一改往日不咸不淡的态度,问我是不是真的想留下。
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对我说了一句。
李晚意“如果你骗我,我会记下的”。
七七“记下?给谁?给你自己?”
李晚意“话多,吃你的鸭子去”。
我莫名有些脑子发懵,连忙打哈哈岔过了这个话题。这之后我便与李晚意出门采摘熬制新品种烧鸭酱所需的原料,在城外的山中整整待了三天。
第四天午时刚刚踏进城门,我们便碰上了许小姐家的马车,马车赶得很急,险些将我撞倒。
许小姐那张肉脸蛋密布着汗珠,她用涂满了蔻丹的手指扯开轿帘,回头冲我们喊。
“出事了!出事了!”
我的脑袋嗡地响了一下,出什么事了?等我们赶过去时,昔日繁荣的十八里铺已经像被洗劫了一样,到处都破败不堪,整条街的商铺都只剩下断壁残垣。
李晚意“娘,娘——”
晚意的喊声里流露出惊慌,我不知道茶油鸭店怎么样了,我甚至不敢去想。
脚底此刻就像灌了铅,我呆愣着站在原地,沉重得迈不开步子,少年最终找到的却是他母亲的尸体。
这三日,我与他不在汴梁的这三日,仿佛错过了一场巨大的浩劫。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昱的眼中翻涌着恨意,一点一滴弥漫开来,他冷冷地丢下竹筐,低声道。
李晚意“我不会放过他们!”
七七“谁?李晚意!你去哪儿?!”
这朵曾经神秘冷艳的冰山雪莲,此刻俨然已成了一朵盛开自地狱的妖冶红莲。
我被他这副模样给吓住了,磕磕巴巴地劝他,但他似乎一句都没听进去,反而被他用力抓着肩膀道。
李晚意“回你的云梦泽去!”
他的一声呵斥,不远处,几队兵马厮杀向前。
天,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