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章会员加更

就在她发着这一点感慨的时候，司命又匆匆闯了进来，帝君换了另一身紫衣坐在云榻之上，瞧见司命，慢慢坐直了身体，沉声问道：“为何如此慌乱？”

司命行了一礼，抬眼觑了觑帝君脸色，支支吾吾说道：“青丘与西海一同昭告四海八荒，说，说小殿下她，近日便要与西海的二皇子成亲。”

帝君霍然起身，紫色袖袍一甩：“荒唐！”话音落地人已不见踪影。凤九慌忙跟上前去，生怕错过这一场好戏。只是，她记得西海二皇子叠风，当日一口回绝了爹爹的提亲，不晓得在这一个梦里头，为何竟稀里糊涂答应与她成婚。

她左脚才迈出帝君的书房，右脚已随帝君跨入西海水宫之中。夜明珠将四处点得一派通明，摇曳的碧波之中仙娥穿梭而行，宫里张灯结彩，已布置得喜气洋洋。

凤九因多看了几眼水宫景致，再找到帝君时，见他已怒气腾腾堵住另一个白凤九同她的未婚夫婿叠风。

“不知帝君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叠风侧身将那位少女挡在身后，恰恰拦住帝君将欲噬人的眼神。

“本帝君今天来，是想问一问小殿下，消遣本帝君可是十分有趣？”他的声音冰冷，眼神极痛，问的却不是叠风，而是他藏在身后那位少女。

叠风伸手牵住那位少女，她轻轻一笑以作安抚，自他身后跨出一步：“此前我一心一意思慕帝君，确实觉得帝君十分有趣，眼下……却觉滋味不过如此。”说着脑袋一偏，直直盯着帝君：“当日在凡间破庙之中，帝君劝勉之言凤九一日不敢或忘，你我皆为神仙，有缘起之日，便有缘灭之时，帝君又何需挂怀。凤九听说，太晨宫一直四处寻找凤九，凤九何德何能，不敢劳动帝君大驾。”

东华帝君嘴巴动了动，竟未能说出话来。凤九心中大恸，过去牵住他的手，想劝他看清楚一些，这不过是一个荒唐的梦境，奈何她根本无法触碰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眼底沁出一点泪花，哑着声音问道：“九儿，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凤九拼命摇头，却听到那少女一字一顿回应：“当然真心，你我恩情早已两清，再无相欠。”

东华脸上一派肃杀之色，眼中震惊异常：“九儿，你为何……”

红衣少女又是一笑，劝道：“帝君乃世间最尊贵的神仙，向来只有拒绝别人，从未被人拒绝，面子挂不住，一时不痛快也是有的，过些时日便好了。”

东华帝君一个踉跄转身，抬手捂住自己心口，凤九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这一幕她虽未经历，已觉分外眼熟。帝君往前走了两步，突然玉山倾倒，紫袍委地，口中呕出一口鲜血——竟如当日凡间情节再现。

凤九伤痛欲狂，却见那少女挽了叠风的手，扬长而去，头也未回。

“东华，我才是你的九儿啊，东华……”凤九扑过去，摇着他的手臂，却见一阵风来，将帝君吹成片片落花，打着旋儿不见了。

凤九一连经历两重梦境，此时方有了些实感，她头痛欲裂，喉间凝着一股腥甜气息。这般残忍的梦境，她一刻也不想多呆，可是，她却不晓得该如何退出这一场梦，她就像被关在一个奇怪的幻境里头，有什么力量推着她，逼着她往前，逼着她看，她并不是亲历者，只是匆匆旁观，却依然能感受其间满满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