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几,厢门开启,珠帘摇摆发出清脆的铃响,沉默须臾,暗中的男子睁开了双眼,只见他身着玄色窄袖蟒袍,松松垮垮的,微卷的黑发极为慵懒的垂下。
腰间别着的玉佩在车厢内发出温润光泽,幽幽流转,其色更是苍青如同山间的古松,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而男子此时正拈着手中一串佛珠,咔擦咔嚓弄得很响,邪魅的气质自带风流,单是一双流溢光华的幽潭深眸便足以使人沦陷。
忽然男子抬起了高贵的头颅,轻描淡写的说道:
“此次前去诗会与安庆候详谈,让底下的人做足准备,无论谈成与否,不要让任何一只苍蝇飞进来。”
“是。”
与车厢内阴暗的景象不同,明媚的晨光下,早铺前传来热油入锅的滋滋喳喳声,雪白一团的油条入锅,不一会儿便被架了起来,露出金黄脆口的姿态。
刚包好的馄饨犹如 晶莹剔透的浴衣露出点粉红,腾着热气和刚撒好的葱花,被端上了桌,清香穿十里。
待转完了繁多的铺子,眼前景色一换,进入了一片宽阔的水域,周边船只一下子多了起来,大部分是灰蒙蒙的乌篷船,也有不少装饰华丽的游船穿插其中,船艏站着几个衣着华丽的贵女,四四方方的木桌上摆着几个相貌精致的糕点和热腾腾的早茶。
两边的人攒动,熙熙攘攘,一派繁荣热闹。
青蛇有些不解,难道这边发生了什么重要的大事吗?于是拦了一个过路的书生问道:“打扰一下,敢问前辈这里发生了何事?”
被拦的书生小脸一红:“不敢不敢,小生可担不起,小姐想必不是北周人,我们北周有一楼唤宝相,每年此时都会召开诗会,供文人雅客交流。”
“小生劝小姐还是不要去的为好,此虽人人皆可以进入,但女子基本上都是大家闺秀和贵族千金,小姐看上去.....”
青蛇不解的皱了皱黛眉:“我怎么了?”
不等她说完,书生便一留烟跑了,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天色虽早,名满北周的宝相楼,却早已敞开了门,不少清雅居士纷纷赶个早,更有不远万里来者,毕竟今天主要活动便是吟诗作对,在场的都是满腹诗书才华的学子,肚子里的墨水不少,再加上家族从小培养,使得他们吟诗作对,拿手的很。
门口的侍者此时耳尖通红的仿佛可以滴血,只见眼前的女子,眸色如一汪春水,卷长的睫毛轻轻地抖动着,在她的眸底沉下一片暗影,好似桃花灼人眼。
青蛇凑着圆圆的小脑袋,向四处看了看:“我来的晚了,没找到座位,可否...”
侍者连忙凑上前来:“姑娘,稍等,小人为您寻个拼座,如何?”
青蛇也略微还了个礼:“如此,有劳了。”
侍者略微点头,致意在四周一望,视线最终落定在靠窗的一处,他过去那桌客人说了些话,再回来时已笑道:“姑娘,快请入座吧。”
由于某只青蛇长年用药材洗涤自身,所以一宿间若有似无的香气浮动在空气中,引人遐思。
待坐下时回首一看门前多了几名脸生的侍卫,青蛇到也不在意,坐定之后与同桌的客人聊了起来。
“冒昧打扰了,敢问姑娘是哪里人?家为何处?”
传来的声音十分洪亮,但能听出已经上了年纪,但这并不减少雄厚的威严。
青蛇只觉得那声音威严之中有带着和蔼和一丝丝的惊喜,让她不由抬眸打亮,是一位鹤发白须的老者,两鬓染霜,一双苍劲有力的凤眸沉淀着沧桑痕迹,又隐隐流露出几分锐利与不可一世的狂妄。
想搭讪的众位公子,看到老者前来也都纷纷退回了桌前,众人一眼看出他非富即贵,想来也是,见他一身金罗缎织的海棠锦衣。
再看到他腰间别的玉佩便知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安庆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