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到底想怎么样？！”田不易冷喝道，小凡同样大声吼道：“我要如何你们不清楚吗？！那我再告诉你们一次，我要拿回我的法宝，你们有待如何？！”

“做梦！”

“那你们就等着半炷香后整个青云门的人都死光吧！”小凡厉声笑道，“你们不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么，现在苍生的命握在你们手上无动于衷，传出去我看你们青云这个正道之首还怎么当得下去！”

“你是在威胁我？”道玄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被人威胁的味道了，没想到现在竟然会被一个活不过他零头的年轻人威胁，偏偏还威胁的恰到好处，直接抓住了他的七寸，让他无可奈何，“好一个以多欺少啊，你是把几十万人的性命拿来威胁我，恐怕真是亘古未有啊！”

“多亏了道玄掌门言传身教悉心栽培才能有今天的张小凡啊！”张小凡啧啧称赞，“看来若是我不稍微动下手，道玄掌门始终还在情况外，以为我只会虚张声势啊！既然如此，那我真得做些什么让你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说着小凡脸上袭上一抹厉色，掌心朝下往虚空一拍，送出阵阵掌风，地面以张小凡站的地方为中心裂了开来蔓延半里，而在这范围内的青云弟子皆是重伤吐血，更有功力稍微差些的当场就赴了黄泉，不过片刻功夫竟然至少有上百人丧命在张小凡手上。

对面的道玄等人也是真真正正被镇住了，第一次如此深刻清醒的认识到了现在面对的再不是当年那个青云弟子，而是真真正正的魔教妖人，脸上也是真正出现了严肃的神情：“张小凡，你这样是在自找死路！”

“即便我什么也不做，难道你们会给我一条活路？！”小凡若无其事的说道，“现在我不需要你们给我任何的活路或者是死路我都不在乎，我会凭着我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看着对面那群人铁青的脸色，小凡只是淡淡笑道：“你们还有一点时间，想想如何选择吧！把噬魂棒交出来，或者，让这上千青云弟子乃至数十万百姓为我陪葬，我很有时间，也很有耐心，你们尽可以好好考虑！”

秦无炎也是在一旁添油加醋：“不过张公子可能不大了解我下的毒，剩下的时间可是不多了，要是再多考虑一会儿恐怕你们只能等到百年之后再续师徒情分了！”

被张小凡和秦无炎一明一暗的威胁，田不易只觉得脸上更加难看，早气得拂袖而去，曾叔常和其余诸峰首座大概也是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先行离开，只剩下道玄和水月还在那儿对峙，陆雪琪更是一脸悲凉：“你果然彻底背叛了青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用我青云门的功法？！”

“青云功法又如何，魔教邪术又如何？我用噬魂棒照样可以斩妖除魔，我用天音青云的功法一样可以害人性命！”小凡冷笑道，“到底如何选择，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好，我答应你，给你噬魂棒！”道玄无奈的叹息一声，萧逸才领命而去，道玄仍旧不解的看着他，“到现在我依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下毒的？青云门戒备森严水泄不通，从你们刚到青云门我们就已经发现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怎么会有机会下毒？！”

“不是你们自己造成的吗？”秦无炎嘲笑道，“在方圆千里的村庄我都下了一种奇毒，无色无臭，而且只要闻到就会中毒，而且功力越高深中毒就越快越深，尤其通过血液的传播会加速毒素运行。我知道只要出了问题，稍加点拨他们就会上青云门来向你们求助，多多少少都会带些伤口，自然就轻易把毒传给了你们！你们这些做首座的功力深厚自然可以自行消毒，但是这些不成气候的弟子来说难度就太大了吧！”

“果然卑鄙！”

“客气，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小凡远远望见萧逸才手上拿着噬魂棒往这边跑来，掌心吸力大增，将噬魂棒吸摄到自己手上，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老朋友，好久不见了！”噬魂棒也是红光大盛，发出嗡嗡的声音，显然也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存在。

对面的道玄冷冷吐出俩字：“解药！”

小凡用眼神示意秦无炎，秦无炎这才不甘心的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瓷瓶：“一日三次和水服下，不出三日便可痊愈。”

“如此甚好！”道玄接过瓷瓶这才冷笑道，“不过既然如此，你们还有什么筹码可以走？！”

“看来你们果真是不死心啊！”小凡和秦无炎同时察觉到了远处的脚步声，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道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你们的毒虽然厉害，但是总有人是没有中毒的！”

小凡噬魂棒在手，和秦无炎并肩而立，冷眼看着包抄而来的青云弟子，看样子似乎的确是没有中毒，零零星星一数多少也有几十个，小凡只是淡淡一笑：“真是难为你们竟然到现在还能搜罗出来这么些人，不过真以为凭这么些人就能留得住我们俩了么？”

“对付你们绰绰有余，何况还有我和道玄师兄，就凭你已然对付不了了！”水月冷笑道，说着就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声势甚是吓人，秦无炎早就躲到了一边：“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可不是我该做的，就交给你了！”

小凡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我也没指望你！但是那些小喽啰就交给你了！”

秦无炎略有点不满的说道：“虽然只是群酒囊饭袋，但是你倒也好意思让我来这里劳心劳力！”话虽然是这么说，秦无炎出手也是狠辣无匹，毫无半点拖泥带水之感，即便以一敌众也丝毫不落下风反而隐隐有压制之势。

小凡满意的看了秦无炎一眼，转过头来用手抚摸着噬魂棒竟然略带点兴奋说道：“没想到重逢后第一天我们就可以并肩作战，当真是值得庆祝！既然如此，以前我从没让你吸食过精血，你一定忍得很辛苦，今天就让你过过瘾吧！”

说毕目露凶光，噬魂棒轻轻一挡就挡住了水月的长剑，身影却在眨眼之间出现在了水月身后一把扼住了她的脖颈：“十年前我在你眼里是蝼蚁，可是现在你在我眼里却是比蝼蚁尚且不如！”水月怒目而视，身子悬浮在空中，两只手不停扑棱想要抓向小凡。小凡却视若无睹，手上用的劲道却越来越大，几乎要把水月的脖子给生生掐断，可是水月也始终不肯发出一声呻吟示弱于人。可是纵然水月再强硬，也架不住小凡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两只手开始无力地下垂，脸上开始呈现青紫之色。

“你说，我是直接这样了断了你好呢，还是说用你的精血来为噬血珠补充能量呢？”小凡这般自言自语，随即摇了摇头，“虽然我想要噬血珠为碧瑶补充气血之力，的确需要不少的精血，但是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花残粉褪，鹤发鸡皮，怎么配得上碧瑶青春少艾，花容月貌呢？你这么脏的人，也根本配不上碧瑶的纯洁善良啊！”

秦无炎一边对付青云弟子一边大声道：“深有同感！”

小凡冷笑一声：“真是难得我们竟然能有如此默契！”说着再一次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水月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雪······雪琪······”

道玄早已看得目眦欲裂，忍不住想要动手，但不知有什么顾忌似的迟迟不肯出手，萧逸才更是目光游移不断后退，唯有陆雪琪一脸痛心疾首大喊：“张小凡你住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她是你的师叔啊！”

“我一个青云叛徒要哪门子的师叔？！”小凡冷笑道，“你也休想要用劳什子的昔年旧情说话！”

“可是昔年七脉会武在苍松想要杀了你的时候她曾为你说话！难道你就如此忘恩负义吗？！”

“她不过照实说了几句话，我就要感恩戴德，所以连她几次三番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我和碧瑶我也可以置之不理是吗？那你说以命相护我岂不是要终生铭记了？！”小凡嗤笑道，“那么之后诛仙剑落下的时候你逃之夭夭又该如何评论？！碧瑶在碧火天冰湖、渝都城、小池镇几次三番对你有救命之恩不是更是比山高比海深，你不照样可以谋害她的性命？！既然如此，你又有何颜面有何立场说我忘恩负义，评论我的所作所为？！”

“你······”陆雪琪无言以对，只能亲自动手但是陆雪琪早就不是小凡的对手，何况现在身中剧毒又怎么可能从小凡手里救下水月，小凡索性把水月当成“明器”掷到了陆雪琪身上。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师徒两个飞出的方向正好经过了道玄，道玄的脸色顿时黑得跟锅底一样难看。

而后水月和陆雪琪飞出老远，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深痕，还是万剑一终于及时出现才把她们接住：“纵然水月师妹有所不是，但是你也给过她教训了，你又何必如此？”

“总算出来了啊？！”小凡狞笑一声，“以为你早该动手了，没想到你能忍耐到现在！”

万剑一微微有些意外：“你早知道我会出现？”

“为了青云门你可以空耗百年光阴，现在我捣乱青云，你不出来怎么可能？”

万剑一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既然如此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挑衅，非把我逼出来不可？！这与你又有什么意义？！”

“一点意义也没有，只为了痛快二字！”小凡嗤笑道，“我只是想看看青云门会被我这个青云弃徒逼到什么地步，是不是到最后为了自保甚至连你这个被他们刻意遗忘的人也要为他们所用，到时候我就能知道青云到底有多无耻了！我果然没有失望！”

小凡略带不屑的看着道玄和万剑一：“这就是你们青云门的底牌吗？连万剑一这样的师门弃徒都出来了，你们还有什么能耐可以拦得住我？！”

道玄脸色难看：“若不是你到现在才出来，事情不会变得这样难以收拾！”显然是在责怪万剑一迟迟不肯出现。

万剑一叹了一口气沉重的说道：“即便是我，也不见得可以拦得住他。何况，他的本意只是取回自己的法宝，你们又何必苦苦为难于他？！”

“所以你就任由他大闹青云门，残杀众多青云弟子？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道玄皱着眉头指责道，“百年前我救下你，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替魔教妖人开脱的吗？还是说，张小凡和你一样爱上了魔教妖女，你才会同病相怜，处处维护他？！”

万剑一脸色青白交替：“我没有，我只是想为青云门好。”

道玄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就亲自出手把他们俩擒下，来证明你对青云门的忠心，否则，就不会是废去修为困守祖师祠堂这么简单了！”

不远处的小凡和秦无炎把这一切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听在耳中，脸上都是挂着戏谑的笑容：“你不会真的以为区区一个万剑一就可以拦得下我们了吧？！”

秦无炎也是摇头失笑：“看来青云门做了正道之首的时间太长，很久没尝试过失败的滋味了吧！可惜未免自视过高了，已经完全失去判断力了！”

“大言不惭！”道玄冷眼看着小凡和秦无炎，“仅仅一个万剑一，足以制服你们两个人，遑论这里还有整个青云门！”

“的确，以我现在的功力，不见得对付得了万剑一，加上一个秦无炎也不是对手，但是你真以为我们会毫无准备吗？还是说，你真的这么天真，以为我们真的会给你解药？”小凡笑着威胁道，果然成功唬住了道玄，“道玄掌门，敢不敢和我打个赌，你再敢随意妄动一步，整个青云门都不复存在了！”

原本顾忌秦无炎下的毒，道玄还真的不敢随意动作，但是听到小凡这样的威胁又是一阵无名火起：“你以为你是什么人，青云门说灭就灭，你不过是青云门的弃徒，当初在大竹峰也不过是个烧饭的厨子罢了！就算你现在今非昔比，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只大一点的蝼蚁罢了，胆敢在这里威胁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什么东西也比不上道玄掌门这么不是东西啊！”小凡轻轻一句让秦无炎也是忍俊不禁，忍不住拊掌大笑：“说得好说得好啊，堂堂 青云门掌门果然不是个东西啊！”

道玄气的一张老脸涨得发紫，忍不住想要动手，萧逸才急忙扑到他的面前，万剑一也飞身附到道玄耳边提醒道：“十年前你使用诛仙剑阵的时候已然受到反噬到现在伤势尚未痊愈，再贸然动手只会让你伤上加伤走火入魔的！”

道玄听到这话只能恨恨地罢手：“既然如此，那你就亲自出手，否则即便我拼着反噬来个两败俱伤也要亲自动手！”

万剑一无奈的看着道玄只能颓然点头，可刚准备出手，山下却传来一阵嘈杂之声，远远便可听见有人在山脚喊：“恭迎鬼厉副宗主凯旋回宗！”

如此一场大闹，自然在江湖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而鬼王宗新出世的副宗主鬼厉更是成了热门话题，甫一出世就在江湖上有了不小的名气——不过自然也是因为十年前他在江湖上已是矛盾 的中心了。但是经此一役，他的名气陡然攀上巅峰。

不过对于此，主角倒是不置可否，甚至连知不知道这事也成个问题，因为一离开青云门鬼厉就径直和鬼王宗的大部队分开腾云而去。

犹记当时青龙下意识的想要阻拦，秦无炎却是面色寡淡的拉住了他：“他现在一心相见的只有碧瑶，去拦他做什么？反正又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

青龙也是一愣，点了点头，带着些许好奇些许戏谑说道：“你和鬼厉一向不和这我是知道的，什么时候交情这么好了，竟然还能有这么深厚的默契，做到心意互通了？”

秦无炎脸色微微有些复杂：“不过是有志一同罢了，谈不上什么交情！”脸上照旧是那般厌恶的表情：“到现在，他仍旧是我最厌恶的人，他估计也是如此！若说真要有什么默契，恐怕也就只剩下这等默契了！”

青龙摇头失笑道：“你啊，真是死鸭子嘴硬！”不过终究顾念秦无炎爱好面子，也不再多说什么：“你的为人我一向是清楚的，什么事该做什么是不该做你一向都是有分寸的，这次你却做得有些过火，只盼着你能够好自为之了！”

秦无炎知道青龙的言下之意，也是面不改色：“我的一举一动那个老家伙怎会不清楚，恨不得在我身上安几十双眼睛才好啊！他既然没说什么，自然也是不想这么快同我撕破脸皮，那我就有机会！”

青龙也是知道其中的关窍，不过看见秦无炎现在还能如此利落清醒也是大感欣慰：“你自己心里清楚，那我就放心了。现在，你是跟我回鬼王宗，还是······”

秦无炎沉思片刻，还是拒绝了：“虽然我现在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不会即刻下手，但是我终究还是顶着一个师徒名分，虽然我师徒二人不合早不是什么秘密了，场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此番我离开万毒门这么长时间还帮着鬼王宗祸乱青云，总要回去给他一个交代的。”

“回去不会为难你吧？”

“毒神对我忌惮已久，又有百毒子那个家伙在，这次又正好撞到了枪口上，理由十足，一番责难总是少不了的！”看见青龙骤然担心的脸色，秦无炎心头一暖，不过还是淡淡笑道，“放心吧，这么多年来我受的刁难可曾少了，还不是好好活到现在了？只要我对他还有一丝的利用价值，他就绝不会舍得让我轻易死去！”

说到此处，青龙也是杀气腾腾起来：“这个老匹夫，别说是你，总有一天鬼王宗也一定会除了他，他也就猖狂不了多久了！”

“我倒希望鬼王宗可以把他让给我！”秦无炎唇边凝固了一个无声的笑，“好了，话不多说，我也该先走了。”

“你真不跟我去鬼王宗看看碧瑶了么？我还以为你总要看见她平安无事才安得下心来······”

“有那个鬼丫头在，碧瑶的伤势不会继续恶化，何况······”秦无炎自嘲的笑道，“她的身边有鬼厉，鬼厉有这本事护住她不让她有一丝伤害，哪里需要我这个碍眼的家伙？！”语调中尽是悲凉。

青龙听罢也是摇头一叹：“很多事情自己心里清楚便好。”

“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是奢望！”言犹在耳，秦无炎却化作一道轻烟袅袅消失，青龙也只有摇了摇头，回了鬼王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