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加班地点就由办公室转到了向尧家中。
甲方催方案催得紧,可偏偏赶上公司线路检测,过了六点就停电断网。
他不想去陆津家,上司的家岂能随便去,况且他自己还是个gay。
便只能勉为其难将自己家贡献出来。
向尧的母亲去世了,父亲知道向尧是弯的。
向尧多年未领过男性回家。当厨师的老爸一见相貌周正的陆津,跑前跑后,殷勤的跟什么似的,把毕生看家本领都使出来,做菜煲汤,忙得不亦乐乎。
搞得他实在头大,恨不得冲上去质问老爷子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要放弃治疗?
也不想想,人家陆津一青年才俊能对他这样的土圆肥感兴趣,况且他是不是弯的还不知道呢。
不过混熟了以后,向尧发现,高富帅陆津与传说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工作狂?有洁癖?话少?
不!
他通常三言两语交代完工作,然后盘腿坐在沙发上与老爷子下象棋,期间从盘古开天辟地,聊到最近当红的肥皂剧,涉猎广泛。
渴了也不管是谁的水杯拿起来就咕咚咕咚一口闷。
这也就罢了,他常讲冷笑话,有一回还笑眯眯的指着自己跟向尧开玩笑:“人生苦短,不如你先傍个大款。”
那眉开眼笑的样子,看着向尧心里一阵发麻。
这人难道精神分裂?明明在公司就很正常,通身黑西装,很有boss派头,怎么一下班就自动切换到神经病模式。
大概男神都是这么被拉下神坛的,大家不过是凡人,也要吃喝拉撒。
幸好,方案已经做得七七八八了。
某天饭后向尧便吱吱呜呜的提出来:“陆总剩下的部分我自己可以完成,就不劳你费心上门指导了。”
事实上方案做到一半以后,他就发现这方案要是陆津亲手做,不出三个五个工作日就能完成,只有他这样脑子不好使的才会做半个月。
不过项瑶转念想,说不定是陆津故意锻炼他的能力。
他这么说,陆津倒也不反对,仍旧笑眯眯的:“是啊,方案我看过了,做得很好”
向尧一颗忐忑的心总算回归胸膛,这些天看他上班装冷酷下班犯神经,变脸如同翻书,简直毛骨悚然。
请神容易送神难,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得罪顶头上司,现在总算把他给送走,松了一大口气。
可陆津一顿,又说道:“不过我会常来陪伯父下棋的,伯父,欢迎吗?”
向尧还没来得及阻止,老爷子便连连点头:“一定常来,对了,明天有场久石让的音乐会,我给你们买了票。”
说着便摸摸索索从裤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票来。
向尧接过来一看,票价一千两百八
他默默将票攥在手中,虽不想去,但拒绝的话始终说不出口,要知道老爷子平时上菜市场,能为一毛钱讲半个小时价。
明知自己道陆津根本不可能,注定会让老爷子失望,向尧还是点点头。
他已经让老爷子操碎了心,最起码先让他高兴,一会儿再说。
那晚送走陆津后,老爷子经过向瑶身边,满是皱纹与老茧的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上。
“向尧,忘了慕飞吧。”
向尧一怔,整个身子都僵了。
谁说他不能忘呢?
只是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事。
这些年他强迫自己对慕飞不闻不问,可即便他是个人渣,心里属于他的那个位置,始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