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何才能不被怀疑地加入食死徒,翠斯塔表示或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只不过耗时可能会长一点,但足够可信,并且她还有经验。
于是翠斯塔开始偷偷地与翻倒巷的黑巫师们进行了黑色交易。利用从格林一脉传承的力量,翠斯塔改良了不少魔药材料,结合自己的知识,改良版的魔药,新魔药,都备受好评。
带来利益的同时,她也渐渐在翻倒巷有了名气。当然,她自然是以匿名的方式,她可不会傻到将自己有接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五年级的生活是漫长而充实的,由于卢修斯被关进了阿兹卡班,伏地魔终于意识到他得需要更多可靠的下属,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名气大躁的翠斯塔成功被注意到,不久就迎来了来自食死徒的试探。
“翠西,你知道Iris吗?”
西奥多一手捧着书,睫羽扇下一片阴影,他没抬头,但书也没看进去,睫毛轻颤,显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你是指鸢尾花吗?我喜欢蓝色的。”
翠斯塔神情不变, 自然无比。
而西奥多却锐利了眼神,他从书中抬起头看她一眼,神色阴冷,像一条毒蛇吐着蛇信子。
“果然是你。”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不,到底还是有些的,意外她这个拉文克劳做出这些甚至让斯菜特林都瞠目结舌的事。
“为什么?”
他这样问她。
翠斯塔只是神秘莫测地笑了。狡黠的样子像一只小狐理,暴露出一丝她真实的模样。
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地照在她身上, 显得诡谲极了。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她向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西多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她右手食指轻搭在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葱白的手指纤细 ,细长,月牙弯的指甲泛着健康的粉色。红唇轻启, 一张一合间,吐露出温柔的气息,像是情人间最亲昵的呢喃。
她一眨眼,海洋蓝的眼睛便有万种风情顷刻间流露出来。
“That's a secret.”
那一瞬间,西奥多第一次觉得她更像是个斯莱特林。
强大而神秘,从不锋芒毕露, 这一刻,她理智地近乎可怕。
她在警告他,不要试用窥探她的秘密,因为——
那是一个禁区。
而另一边,德拉科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甚至是自我厌弃中。
四年级的时候,他想鼓起勇气,至少和翠斯塔跳一支舞,可是他失败了。
圣诞晚会,他躲在喷泉后,试探翠斯塔是否还会喜欢他,试探翠斯塔是否已经改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她还是她,她本质还是个斯莱特林。她又不再是她,不再是那个只执着于星星,只执着于他一人的那个她了。
该做一次真正的道别了,他难抑心中的百般滋味,唐突又克制地抱住了她,恍若隔世。
五年级的时候,他拼尽全力阻止卢修斯被关进阿兹卡班的命运,可无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无法改变,命运会被重回轨道,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再次走上相同的末路,并且自己也遭受了更多的不满与怀疑。
无法改变,那他还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再次遭受刻苦铭心的痛苦吗?自己的手臂会再次烙下黑魔标记,自己会再次为黑魔王卖命,会再一次去修复消失柜,会再一次,去暗杀邓布利多。
无力感席卷全身,他感到绝望。眼前是一片看不到头的黑暗,是毫不见光的未来。而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他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地淡去。
太久了,已经是第十五个年头了,他已经忘记了不少事,尤其是关于翠斯塔的记忆与现实有太多的不一样,让他几近怀疑那些记忆不过是他的一场有些绮丽的梦罢了,一场美丽,忧伤,而易碎的梦。
他徘徊于绝望中,看着未来如同记忆里的一样展开,近乎行尸走肉,等待着最后一根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到来的稻草来压垮他。
直到,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意外出现了。
此时,在马尔福庄园的大厅里,一群食死徒正屏息等待着黑魔王的到来。
突然,在最上方的座位处,空间猛地剧烈扭曲,食死徒们脸上愈加恭敬跪下一片,迎接黑魔王。
那是一个有着一张恐怖蛇脸的男人,他出现,一挥宽大的袍袖,卷起一阵风,食死徒们便起身,低着头,侧身站着。
“哦,我来看看,我们这儿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位小客人?”
他虚假的笑更添阴森可怖。
这时,一个男性食死徒站了出来,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穿着偌大的黑袍,兜帽盖住了头,让人窥不见一丝一毫。
德拉科与他的母亲纳西莎站在对面,低着头,并不在意,漠不关心。
“My lord,请您允许我为您介绍这位马歇尔小姐,她正是前一段时间风靡翻倒巷的那位魔药商人,诸多实用的魔药出自她手,断人财路又给人新财源的正是她年轻有为的马歇尔小姐!谁能想到,能研究出那样精妙绝伦的魔药的优秀人才,竟然还只是一个霍格沃茨的学生而已!”
伏地魔脸上没什么变化,他只是观察着这位黑袍的马歇尔小姐,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马歇尔?”
像蛇嘶嘶地吐着信子,充满了阴冷的气息,无形中逼迫感直面压来。
“我不记得有哪位纯血巫师姓马歇尔。”
“是,家父姓马歇尔,是个混血,家母是纯血巫师。”
勉勉强强算是在血统上过了关。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简直让在场的所有人大吃一惊。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从魔药研讨到对魔咒的改进方法,自学的一些异族语,还有古如尼文,高阶变形术,失落魔法……
就差直接演示了!
伏地魔对此感到很满意。
“这真是一次愉快的交谈,或许,现在你愿意摘下你的兜帽,和在场的各位坦诚相待。”
黑袍的身影顿了一下,然后素白的手搭上帽沿,仿佛像会发光的珍珠。
兜帽摘下,金色的瀑布一泻而下,直达腰际,纯粹,又美丽。
“艾丽丝·马歇尔,只是一名普通的拉文克劳罢了。”
场面似乎静默了一秒,但并没有人在目睹刚才的交谈后,还会相信她口中的“普通”。
“拉文克劳,拉文克劳……”
伏地魔念叨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所有人都在等他给出一个答案。
“一份拉文克劳的智慧的确算的上是锦上添花,那么,朋友们,让我们欢迎这只小鹰的加入。”
这算是认可她了,食死徒们不得不捧了一下场表示欢迎。
‘成功了。’
艾丽丝,也就是翠斯塔,此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与之相反的,德拉科陷入了无比的恐慌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翠斯塔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翠斯塔会加入食死徒?为什么翠斯塔能在黑魔王面前如此镇定自若?
因为她是翠斯塔,即使现在的她是个拉文克劳,她本质里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斯莱特林。
她博学多才,魔药天赋出众,魔咒依然优秀,黑魔法仍然卓越……她还是一条蛇。
即使披着鹰的外皮,她也是一条不折不扣的蛇!她会冷酷地削去一个人的手,会残忍地指挥着老鼠夺去一个少女的贞节,像一个冷静的疯子,愉悦地活剖老鼠,逼着少女生吃下去……
她是一个疯子,所行皆为疯狂之事。
德拉科至今也不明白,以前的翠斯塔是因为什么而对他有那么深的执着,既觉得他肮脏让她恶心,又觉得他是她追逐的天边的星星。
他也不明白翠斯塔为什么会有这些改变,为什么对他如此漠然。
他记得,第一个疑点是他六岁的生日宴。
在德拉科六岁之前,他从未有过什么大的动作,自然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所以一切都应与以前发生过的事别无一二。然而他却在生日宴上看见了本应不该出现的翠斯塔,直觉告诉他,这里就是一切的转折点,只是他掌握的信息不够,还无法弄明白。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翠斯塔·怀特这个人是怎样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不想再重蹈覆辙,只是想避开那些悲痛。然而他又深深地清楚,清楚一切是不可改变的。与波特结仇,多比的背叛,巴克比克的攻击,父亲的入狱……一切都是不可改变的。这让他感到绝望,而曾经的噩梦重现更是伤上加伤。
痛苦啊,痛苦使他这个胆小鬼只想龟缩在自己的壳中,却发现连壳也被外人占取。
他已经,是一潭死水了。
但翠斯塔的到来是注定了不平静的。
因为是同一所学校,而且还是同级生,安排给德拉科的任务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是赎罪,也是考验。修好消失柜,马尔福就能得到原谅,若是修不好……我相信你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对了,既然艾丽丝和你是同学,我允许她辅助你一起修复消失柜。不要让我失望,马尔福。”
德拉科即使百般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Yes,my lord.”
他像任何一个对王虔诚的食死徒那样,将姿态放的很低很低,一副恭敬卑微的模样,已然不见马尔福的骄傲。
无法改变,他选择接受宿命。
六年级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是对于翠斯塔,还是对于德拉科,两个人都是这么感觉的。
“你知道消失柜在哪吗?需要我帮忙吗?”
翠斯塔客气地走流程。
“我知道,不用你操心,怀——马歇尔。虽然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加入食死徒,但我奉劝你,离我越远越好,离那群疯子越远越好。”
德拉科表情严肃,似乎竭力想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恶人嘴脸,但显而易见地失败了。
翠斯塔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审视着德拉科。
“哦?是吗。”
她好像冷哼了一声。
“你可真是奇怪。”
她撇过脸不再看他。
“你什么意思?”
德拉科有些怵她这样的神情,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看样子你知道不少,但那不重要,反正与我无关。”
翠斯塔冷笑一声,眼神淡淡地扫过来,却像是在俾倪一样。
“我也奉劝你一句。”
她突然贴近德拉科,气势逼人。
“不要试图对我指手画脚。”
冷香袭来。
“别忘了黑魔王的安排,马尔福,我相信你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她锋芒毕露,眼神锐利,嘴上不留情。
德拉科明白,她是说,黑魔王是派她来监督他完成任务的。但同样的,他相信她也明白,他会负责观察她对食死徒是否有二心。
这是双向的。
他本应该说些什么,不应该就这样落了下风。可她实在是靠的太近,他鼻尖全是她的气息。冰冷的,刺人的,像蛇一样,危险的感觉让人战栗,他第一次直面了她荆棘上的刺,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她给人的压迫感。
他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传来说话声,翠斯塔收回视线,与他擦肩而过。
德拉科瞳孔颤抖着,最后却不可控地回头注视她远去。
而她早已改变气息,神情柔和,融入一群拉文克劳中,不曾回过头。
恐怖如斯,不寒而栗。
她真的有改变过吗?似乎除了变得不喜欢他之外,她什么都没变过。
最后,怅然若失,失魂落魄,德拉科离开了原地,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背影渐渐淡去。
但在德拉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翠斯塔反倒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意味深长。
翠斯塔此前的行为并不是无意义的。按照剧情,之后卢娜会被关在马尔福庄园的地下牢房里,要想偷偷放走她,是仅仅作为一个普通的食死徒无法做到的。翠斯塔需要一定的地位,就不得不冒险去获得伏地魔的青睐。
不能暴露身份,否则会对她在霍格沃茨里的日子带来麻烦。幸好食死徒中,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并不认识她,也不会专门去调查她的身份,即使会,也还有西奥多暗地里帮她打掩护。
不过,她本以为这个马尔福是不认识她的,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且……
翠斯塔神情迷茫了一瞬。
有一种很熟悉的,很温暖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
在靠近德拉科的那几秒,虽然她表面上看上去超淡定,但实际上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并不是心动。
是别的什么东西,吸引着她,让她发自灵魂地激动到颤抖。
她能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等着她掀开纱幕,打开匣子,那里面藏着她的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