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格兰芬多的狮子们是禁不起挑衅的，尤其是初出茅庐的小狮子。
波特也骑上了扫帚，有样学样地两脚一蹬地，有些摇摇晃晃地升上了天空——他显然是个初学者，正在不断摸索熟悉着这把有点破烂的扫帚，他在半空中调整着姿势，又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掌控了扫帚，稳稳地停在了与布雷斯同等的高度。
“还回来！”
波特伸出手索要。
布雷斯太阳穴跳了跳，很不满波特的态度，决心要让波特好看。他四下飞速一扫，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想要？”
他坏笑，手上掂了掂记忆球的重量。
“那就自己去拿吧！”
说着，他将记忆球猛地用力一扔，准确无误地抛向了麦格教授办公室的窗前。
波特哪里会注意到这一点？他的眼睛牢牢地锁住那一颗算不上大的记忆球，双手已经不自觉地操纵着扫帚向记忆球飞去。
虽摇摇晃晃，速度过猛，却是有惊无险地停在了麦格教授办公室的窗前，手伸出去一下子就抓住了记忆球，在一群格兰芬多的欢呼声中飞了下来，被团团围住。
直到麦格教授慌忙赶来叫走波特。众人还热烈地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
“哈，这下波特铁定完了！你说是吧，德拉科？”
布雷斯得意洋洋地笑，右手自然地搭在德拉科肩上。
“咦，德拉科，你身体不舒服吗？你怎么这么僵硬？”
德拉科这才如梦初醒，机械地转过头看着布雷斯，有些不自然地说：
“有些冷，我先回去了。”
他僵着手脚，整个人恍惚地不知朝哪里去，说是回去，却又并非是斯莱特林公休室的方向。
更何况，既然今天能上得了飞行课，那天气自然是不会不好的，又怎么可能让人感觉冷？
布雷斯心存疑惑，又有些担心，但想到德拉科骄傲的性子，到底还是没有跟上去。
被替代了。
德拉科恍惚地想。
波特同前世一样展现了他的飞行天赋，然而促使这场面发生的人，却由德拉科变成了布雷斯。
这是为什么？
究竟什么是可以被改变的，什么又是不可以被改变的？
他是可以被替代的，而波特却是有既定的不可违逆的命运轨迹吗？
德拉科努力地扯了扯嘴角，试图扯出一个笑，可他连苦笑也做不到。
马尔福的骄傲？
或许，早在被打上食死徒标记时，就荡然无存了吧。
原来马尔福是可以被替代的。
不不不。
他又否定。
马尔福是不可替代的。
因为，马尔福逃不掉食死徒的命运，而他，也无法改变与波特敌对的命运。
那么，翠斯塔呢？
她的命运又是为什么会被改变呢？
德拉科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因为翠斯塔，是他决定不再接近的人。
但德拉科失言了。
此时离波特成为找球手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时间了。
德拉科蹲在一楼楼梯口，他告诉自己，他应该回去，而不是在这里，像个没有脑子的巨怪一样，期待着什么。
期待什么呢？期待着麦格教授会从这里经过，然后在他跑出去向她告状波特养龙的时候，能够被经过的翠斯塔解围？
不，重来一次，褪去当初的稚嫩，他才不会傻呼呼地跑出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暴露自己夜游，给斯莱特林扣分，遭受一些人白眼。
那他在这里干什么呢？
等待麦格教授是否会出现，等待这一次拉文克劳的翠斯塔是否会出现，等待波特的养龙的事情是否会被揭发，格兰芬多是否会被扣分。
他告诉自己，他是为了探寻规律，探寻什么会被改变，会发生怎样的改变，什么又会是不变的规律。
啊，是的是的，他才不是想要见一见翠斯塔，也不是想要关心翠斯塔在拉文克劳的境况，更不是想要重演他们的初遇。
他只是想，只是想摸清改变的规律，嗯，仅此而已。
有声音！
德拉科悄悄探出一双眼睛，只兄麦格教授走了过来，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麦格教授并没发现这里还藏了个人，她提着灯经过德拉科藏匿的位置，正要离去——
“啊哈！一个夜游的小鬼！”
是皮皮鬼！
“谁在那儿？出来！”
麦格教授板着脸，厉声道。
“哈哈哈！一个斯菜特林的小鬼！夜游被抓住啦！”
皮皮鬼的声音在极其安静的氛围中尤为响亮，仿佛能响彻整个城堡。
德拉科有一瞬间想给皮皮鬼来一个阿瓦达索命。
“皮皮鬼，闭嘴！”
麦格教授魔杖一挥，皮皮**上凭空有水注下，给皮皮鬼来个冷水澡，皮密鬼尖叫一声，砰地一声消失了。
“还不出来？”
麦格教授催促道。
德拉科犹犹豫豫地起身，向麦格教授挪步。
‘怎么办？翠斯塔，翠斯塔会出现帮助我吗？’
带着担忧，和一种隐秘的期待，德拉科向麦格教授靠近。
“罗恩，快点！”
是波特，他在催促着他的好友韦斯莱。
麦格教授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皱起眉转头看去。
机会来了！
德拉科转身拔腿就跑，结果被眼疾手快的麦格教授一个石化咒给定在了原地。
而此时格兰芬多的三人组也推推搡搡地出来，看见这一幕后惊在原地，与麦格教授大眼瞪小眼。
“麦格教授！马尔福！”
韦斯莱惊讶出声，露出搞笑的表情，但没一个人笑得出来。
“麦格教授。”
波特与格兰杰尴尬地问好。
这下好了，一晚上逮着四个夜游的，而且其中有三个还都是她学院的学生，一向公平严厉的麦格教授不免生了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
麦格教授瞪着面面相觑的三人。
“格兰杰，你来说。”
格兰杰顿感压力倍大。
“麦格教授，那个，我们……”
她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合适的理由。
但德拉科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麦格教授，很显然，是三头莽撞的狮子夜游，被您发现了。”
“住口，马尔福，你胡说！”
韦斯莱下意识反驳德拉科的话。因为韦斯莱与马尔福两家的关系，他一直都对德拉科存有敌意，更何况，他本来就对任何一个斯莱特林的人都有敌意，更别提德拉科这条彻彻底底的毒蛇了。
“我们可是去送诺伯的！才不像你，大晚上不睡觉，没事到处跑！”
说完，他还得意洋洋地看着德拉科。
而德拉科差点笑出声。
“罗恩！？”
波特与格兰杰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罗恩。
“哈利，赫敏，我说的不对吗？”
红毛鼹鼠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甚至还疑惑地看着他的两个好伙伴。
“韦斯莱先生，我想，你得解释一下，谁是诺伯？你们又要送他到哪去？”
麦格教授沉着脸开口。
德拉科嗤笑一声，对眼前这一幕感到好笑。他鄙夷地看了一眼韦斯莱，无声地作出了一个嘲讽的口形——
“愚蠢”。
韦斯莱显然看见了，并且还辨识出了德拉科在说什么，他顿时气极，想要上前一步辱骂德拉科。
“韦斯莱先生，请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这样的行为使麦格教授更加生气了。
韦斯莱瞬间吓地蔫了气缩回了脚，低着头嗡嗡地，小声地回答着麦格教授的问题。
“请大声一点，韦斯莱先生！”
韦斯莱吓得一耸脖子，正要放大声音说，可因为站的近而全听清了的格兰杰怎会让他继续方才的危险发言？
“麦格教授！罗恩他说，诺伯是，是海格养的一只鸡！”
格兰杰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让自己的话变得可信。
“它快死了，我们想去送送它。”
她竭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心虚紧张。
韦斯莱诧异地看着格兰杰，他可不知道海格有养一只叫诺伯的鸡。
波特也惊讶地看着格兰杰，不过他是在惊讶格兰杰竟然会对她十分敬爱的麦格教授撒谎。
麦格教授皱眉，看向了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波特。
“这是真的吗，波特？”
对于这有些拙劣的借口，麦格教授显然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是出于对格兰杰的信任，她不由严厉了眼神，向波特确认。
这简直是对良心莫大的拷问。
格兰杰一急，慌张地忙向波特使眼色。
波特脑子转的快，反应迅速，很快就理解了格兰杰的意思。
“是的，这是真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去问问海格，麦格教授。”
他强装镇定地看着麦格教授，他在赌，赌麦格教授不会去求证。
但是遗憾的是，之前格兰杰的小动作被麦格教授尽收眼底，她不由得失望地看了看这三个她的学院的学生。
这一眼让格兰杰顿时不好了，浓浓的罪恶感与愧疚感袭上心头。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赫敏？哈利？”
韦斯莱一脸状况外。
“那么，就请格兰杰小姐，带上我们一起去看看这只，叫诺伯的鸡，怎么样？”
这下，再无挽回的余地。
当然，一直当背景板的德拉科可不想继续参与下去。
“麦格教授，我已经充分地意识到了夜游的错误，现在只想回寝室好好再反省自己，就不同您一道去看了，可以吗？”
德拉科露出假笑，但的确让人挑不出错，更何况他本就与这事无关，也没必要一起去。
“当然，马尔福，你可以先回去了。”
麦格教授脸色缓和，虽然她还没问德拉科这个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显然德拉科让她感到省事不少。
“不过按规定，斯莱特林还是要扣去相应的分数。”
她又添了一句。
毕竟都被直接逮住了，也不可能赖掉，因此这个结果也算是在预料之中。
“这是自然，请允许我目送你们离去。”
德拉科波澜不惊，不动声色，做好表面功夫。
“记得早点回寝室。”
麦格教授叮嘱了一句，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和三人组一起离开了。
而完美优雅，保持着得体笑容的德拉科，在几个人转身后就卸去了伪装，冷漠地看着几个人离去。
猝不及防地，波特突然回过头与德拉科对上视线，将他的变脸看在眼里，露出了警惕防备的神色。
韦斯莱注意到动静，也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德拉科，瞪大着眼睛，还特别幼稚地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仿佛与波特同仇敌忾似的，凑到波特耳边，不知道又在说些什么关于德拉科的坏话了。
无论是波特还是韦斯莱，他都一样地讨厌。
德拉科额冒青筋，牙痒痒地这样想着。
他坚信他们绝不会有和谐共处的那一天。
人已经走远，城堡又安静了下来，德拉科点亮手中的灯，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又缩回先前等待的角落里继续等着，等待着，他也说不清到底是在等什么。
夜色偏凉，他的手脚被冻的有些僵硬，可是他却不敢施咒让身体暖和起来——他怕他睡过去，然后会错过他要等待的人儿。
德拉科往手心里哈口气，搓了搓手，将有些回温的手贴上自己沁凉的脸蛋。
他还记得，就是在这里，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向他伸出了手。不像其他那些会借此与他接触，甚至会缠上他的女生，这个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主动靠近他的女孩，尽管透着目的性，却与他并无过多的交际。除了，除了圣诞节互相赠礼——
但其实这并不能算得上什么，因为在斯莱特林这个小社会中，不熟的甚至是从未有过交际的两个人，也可以因为家族的关系，礼节性地送上一份礼物。
当时他们互相送了什么？不太
记得了。
对方送的，应该是与龙有关吧，她似乎很早就在关注他，并对他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了。
而他呢？定是收到礼物后，慌慌张张地随意挑了个什么礼物回礼吧。或许，或许他还会因为对礼物的满意，而在选择回礼时寻求妈妈的意见，但总归在那个时候，对方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也因此才会不怎么记得那段记忆。
龙啊……
现在想想，又突然觉得充满了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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