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斯塔站在马尔福庄园的大厅中,内心是难以掩饰的欣悦,以至于脸上洋溢着欢欣的色彩,令旁人频频为这个精致的小女孩侧目。
温妮莎开心地骄傲地昂着头, 为更多的人发现翠熟塔的美而满足。她的薇薇安本就该如此闪耀。她的薇薇安高兴,她自然也就更高兴。
翠斯塔习惯性地扬起优雅得体的贵族式微笑,却又因心中的喜悦使这笑容真挚了不少。
为了这一天,她已经准备了太久了。在没有身份背景的帮助下,她只能保靠自己寻得入场的机会。
不仅仅是搜集情报的问题,为了能够做到不引人怀疑,滴水不漏,她不得不抓累时间提升自己的魔力,熟练一些可能会用上的咒语。
比如混淆咒,遗忘咒……还有夺魂咒。
理所当然的,先不提学习这些咒语将会耗费多少时间,精力和魔力,光是从何处习得咒语,挥杖手势等,都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尤其是夺魂咒,由于被列为三大不可饶恕的咒语之一,她必须得掌握好混淆咒,习得一些防身脱身的咒语,或是准备魔药,以身犯险,去接近一些比较危险的人物。为此,她现在甚至都摸清了翻倒巷的每一个店铺的常客。
不在危险中爆发,就在危险中死亡。多次铤而走险,魔力耗尽,使得翠斯塔的确魔力大增,对不少咒语尤其是混淆咒有了一个很好的掌握,也成功偷学到了夺魂咒的施咒方法。
当然,对于这种魔咒,若是没有施咒对象是难以判断掌握程度的,而再多花时间去翻倒巷找实验对象,又是一件不必要并且麻烦的危险事情,因此翠斯塔更多地是在家里用小白鼠练习。
即使在动物身上试验成功,她也谨慎地多次调试魔力的输出,达到一个精准的控制后,翠斯塔才决定了在人身上施咒。
而第一个目标,就是弗洛林冷饮店的老板。
翠斯塔分析过,对于她的情况来说,弗洛林冷饮店会是最好的情报来源地,因此控制弗洛林冷饮店就成了她最首要的计划。
演技,混淆咒,夺魂咒,足以让翠斯塔控制住弗洛林,为了吸引更多符合要求的目标以供筛选,翠斯塔还从麻瓜界引入材料,为弗洛林冷饮店提供,推出新口味。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对遗忘咒的掌握。
翠期塔特意设计“招募”了一个叫休斯的员工,并且故意露出一些马脚引起对方在意观察,再让对知道一些不影响计划的事情,施咒后观察对方的情况,若不记得,自然就好,若记得,她便不得不先将对方关起来,直到成动施展遗忘咒。
反正不管如何,他都会被“辞退”。毕竟清醒的弗洛林先生可不记得这号人物,她也不愿多耗费魔力再多控制一段时间的弗洛林。
毕竟目标已经确定了,也就不需要再继续控制下去了,及早抽身得好,没必要多这份风险,也没必要耗费这份魔力。
遗忘咒成功后,就只用专心攻略目标就可以了,也省了多余的麻烦。
而温妮莎……
翠斯塔不着痕迹地暼了一很身旁笑得正灿烂的温妮莎。
‘傻子。’
她毫不客气地这样评价道。
因为温妮莎,也太好骗了一点。
除了最初为了接近温妮莎,翠斯塔花了一些心思外,之后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取得了对方的信任,也成功与弗洛林冷饮店断开关系,并且现在,达成了她的最终目标。
至于为什么温妮莎会这么热情,翠斯塔并不关心,因为无论原因是什么,在宴会结束后她都会清除对方关于自己的一切记忆,以免后续的麻烦。
“翠西!待会开场舞,能和我一起跳吗?”
温妮莎眼睛亮亮的,充满期待地望着翠斯塔,而她同时也知道,她的薇薇安不会拒绝她。
翠斯塔侧身与温妮莎对视,眼眸柔情似水,像是对待情人般的违合,却令温妮莎的脸变得红扑扑的。
“当然了,温妮,不过我的舞步没怎么系统地学过,还希望你不要嫌弃呢。”
翠斯塔假惺惺地客套谦虚了一下,又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温妮莎的身后——那里三五个女生聚在一起,俨然形成了以中心女生为主的小团体。
黑发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骄傲的神情,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而在这种场合,翠斯塔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这让她心情未免有些微妙地不爽了起来——其实是很想啧一声表示不满的,但是完美优雅的怀特小姐可不会这样做。
“怎么会!”
温妮莎一急,然后极其认真地注视着翠斯塔的双眼。
“不会的,绝不会嫌弃你!”
绝不会不喜欢你 。
她吞下最后一句话,但话语似乎也能从她 坚定的眼神中传达出来。
“啊,是吗。”
翠斯塔被温妮莎的眼神震住,难得有些无措,连回应也显得干瘪。
“那真是太好了, 相信我们一会配合很好的。”
翠斯塔镇静下来,试图挽回刚才失误造成的尴尬气氛。
“嗯……”
温妮莎反倒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刚下去的红晕又浮在脸上。
“ 但我是才是跳的不好,希望你不嫌我笨手笨脚的。”
见她恢复常态,翠斯塔舒了一口气,又自然地说起了甜言蜜语。
“当然不会嫌弃呀,就算是笨手笨脚的温妮,在我心中也是最可爱的。”
于是温妮莎又绽开了笑颜。
闲聊中,翠斯塔一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习惯性地观察,并判断哪些人适合结交或是利用。至于温妮莎,则是安静着,乖巧着,仍是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
不久,大厅安静了下来,看来是来宾已到齐,宴会即将开始了。宾客们留出中间的一条路,然后将视线投向门口的铂金一族。
“……不对。”
翠斯塔蹙眉, 她感党到了一种浓浓的,难以描述的违合感。
只见门口,马尔福夫人挽着马尔福先生,笑客可掬地入场——这位妇人在自己儿子的生日宴会上,总算不是一味的贵族式微笑。
马尔福先生也很高兴,一向刻板严肃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而身为这次生日宴会的主角,小马尔福先生表现地相当优秀。他像是从中世纪走出来的贵族沉稳从容,英国绅士的品质在他身上体现的完美无疑。
他梳着大背头,抹的蜡油似乎发亮,成熟地像一个小大人。他灰蓝的眼睛雾朦朦的,仿佛隔着一层薄纱,又似乎弥漫着迷雾,睫毛轻轻一扇,便流露出一抹忧伤的神色,像是音乐之都里的忧郁王子。矜贵又清冷,温柔又绅士。
翠斯塔能听见周围的女生小声议论着——因为这是小马尔福先生 第一次举办生日宴会,这些淑女们也是第一次见这位“优质的联姻对象”。帅气,成熟的字眼不断冒出,却让翠斯塔陌生地身体发寒,心里发凉。
‘这是谁啊……’
听着小马尔福完美的开场发言,翠斯塔近乎茫然地这样想着。她环顾四周,周周无不注视着正在发言的宴会主角,眼里或崇拜或欣赏或赞许,嘴里无不吐露赞美之词。
他本来应该是发着光的,尽管微弱却足够明亮,尽管微凉却足够温暖,不属于任何人,垂于高空之上的。令她为之痴,想要追逐想要守护的,星光。
可是现在,翠斯塔看不见光。
世界仿佛失去了光,翠斯塔无法看清任何人的脸。黑色的一片遮住了他们的上半张脸,只留下一张不断张张合合的嘴。可她什么也听不见, 失聪似的捕捉不到任何声音。
她几乎是求救般地向正中间的那个人——她的星星——投去视线。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看不见她听不见,一如同她在下水道的生活,或许还要糟糕。 当时的自己心中无光,现在却是光茫消灭,从天堂坠入地狱。 倒还不如没有过光亮来的好。
翠斯塔只觉一片死寂,甚至压抑地几乎喘不过气来。
“翠西?”
手突然被握住,温热的掌心覆在手背上,能感觉到温度传递了过来。
翠斯塔偏过头,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但她知道这是温妮莎——因为在场的,只有温妮莎认识她。
“翠西,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好,手也好冷,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不跳开场舞了,我陪你找个地方休息吧?”
担忧关心的声音窜进耳朵里,翠斯塔眨眨眼,眼前的世界又恢复了正常,方才果然是心理作祟造成的错觉。
翠斯塔看着温妮莎,这个她想方设法接近的女孩。天真,烂漫,被父母保护地几乎是密不透风,一个与她截然相反的女孩。
可她却调查她的性格,家庭, 喜恶, 人际交往,调查她接触的人和事,制造各种有缘的偶然,准备不少细致入微体贴周到的小惊喜。她多次出入危险场合,练习高难度的咒语,进行高强度的学习。
她为了什么?
翠斯塔看向中央的那个绅士般的男孩,他正在邀请帕金森跳舞。
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翠斯塔疯狂地问着自己。
为了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孤魂野鬼?
翠斯塔嘲讽一笑,也不知是在嘲笑谁。
是了,既然她能够跨越空间,跨越次元,穿越到这个世界,也总有人有办法又或是幸运地什么也不需要就能穿越。
她太过自信了,以至于没想到这一点,没有提前进行调查,白白地招了不少麻烦事,做了不少无用功。
‘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翠斯塔冷漠地想。
尽管她来这里要想尽千方百计, 可若她想走,却易如反掌。无声息地离开,于她并不是难事。
“你要走了吗?”
出乎意料的,在刚产生要离开的想法时,温妮莎开口这样问她。
翠斯塔诧异地没能控制住表情,但她很快恢复了冷静,心里暗自提离了警惕。
看出翠斯塔的防备,温妮莎嘴角泛苦,但她仍然微笑着。
“是那个人让你不满意了吗。”
虽是问句,她却用了陈述的语气。
“你在说什么呀,温妮?我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
翠斯塔仍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心里却如临大敌。
“是马尔福吧。他一出场,你的情绪就不对。”
温妮莎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又说出了一句让翠斯塔拉响警报的话。
“跟我来。”
翠斯塔沉下脸,总算不再伪装,拉起温妮莎的手,悄无声息地离开大厅,来到了后院。
四周寂静无人,唯一的光源便是天上明月的晖光。
“你是怎么知道的?知道多少?”
没必要进行伪装后,连问话也变得直接。
看着翠斯塔骤然冷漠的模样,温妮莎并没有流露出意外的神色。
“我一直都在注视着你。你既然什么也不说,那我便也什么都不知道。”
翠斯塔怔愣了好一会,又对上对方认真的,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她嘴唇轻颤,声者也抖了几分。
“可,可笑。”
她终于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笑吗?不恶心就行。”
温妮莎这样说着,似乎不觉自己说了些什么令人惊骇的话。
“他让你失望了,真不应该。竟然让你流露那般悲伤的神色。”
“但我不会。”
温妮莎注视着翠斯塔,眼底是翠斯塔熟悉又陌生的痴狂。
太奇怪了,仿佛她曾经也这般注视过其他人一样。
“你可以尽情利用我,不仅仅是为了参加宴会。我的身份,交际,只要是能帮到你的,你都可以利用。因为我一直注视着你,所以你可以不用伪装,不用隐瞒我。”
翠斯塔失语,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尽管一直隐有所感,但这一刻还是震惊居多。
毕竟,温妮可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最单纯最天真最合适的,小羊羔。
“不会了,不会利用了,已经没有理由了。”
翠斯塔神情淡漠,德拉科的情况显然让她心灰意冷。
“那,你还会来找我吗?”
“……也不会了。 ”
“我可以去找你吗?”
可事实上温妮莎完全无处可寻她,她没有告知住处,她们唯一交集只有弗洛林冷饮店。
翠斯塔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看着温妮莎,其含义不言而喻。
“真是无情呢。”
温妮莎笑。
“ 这就是真实的你吗?果然那些甜言蜜语都是糖衣炮弹,全部都是虚假的……但怎么办,还是好喜欢。”
“你不应该这样。”
翠斯塔看着对方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不禁这样说道,难得起了恻隐之心。
“我是不是很奇怪?可我无法控制呀,想要一直注视着你。”
翠斯塔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改方才淡漠的态度。右手亲昵地抚上温妮莎的脸庞,眼神坚毅认真,还有安抚在里面。
“听着,温妮, 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子。你一点也不奇怪,也不会让人觉得恶心。正是因为你很好,我才会选择你。只是,看来是我用错了方式,我与他的事情不应该伤害到你。本来也就这样计划好了的,只不过初心变了。是你改变了我,温妮。”
她的眼里闪着奇异的光,第一次产生了愧疚。
“你应 是象牙塔的公主,不应喜欢上水沟里的老鼠。”
温妮莎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睁大了双眼,惊慌地说:“不,不可以!薇薇安!你是我的薇薇安!才不是什么水沟里的老鼠!我不想忘记你……”
她哽咽一声,没了声音。
翠斯塔用右手温柔地拭去温妮莎的泪水, 眼里充满爱怜,话里也透着安抚,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乖, 温妮,该睡了。很快就好,一觉醒来便会是新的生活。结束掉这个虚假的,并不那么美好,甚至有些糟糕的梦吧。”
她说:“晚安 ,我的女孩。”
此后温妮莎的世界再无翠斯塔·怀特。
许多年后,她仍喜欢着梅林与湖中仙女薇薇安的故事,却再也不记得自己的薇薇安。
翠斯塔收回魔杖,看着已经睡去的温妮莎,她知道遗忘咒已经施展成功了。
她会送她回去的。
悄无声息的,一如她带她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