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他是在父母的宠溺下长大的。他身边的人以他为中心,跟随他,拥护他,把他捧得高高在上,也因此无忧无虑。
哦,不。
她失笑,接着说,可能他唯一的烦恼便是怎样才能让他的父亲松口,答应给他买一把飞天扫帚吧。
她说,她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尤其是骑着扫帚飞在空中时,那是他最神采飞扬的时刻。
她说她最初只是想要守护他的笑而已。
她话锋一转,说,她知道她这样的人是与他没有可能的,所以哪怕一开始忍不住靠近,后来也认清现实远离了他。
她说,她一直清楚她或许不止一点的偏激。
她说,她并不后悔对帕金森下手。
他们像是一对感情甚好的祖孙俩,气氛温馨融洽地进行了一场午后谈话。期间还有作为下午茶的饼干与红茶,悠闲地叙说起了她的故事。
“我想,这会是一场很不错的合作,不是吗?”
他歪着头笑,一座无形的桥梁搭建了起来。
似乎是因为一口气吐露了许多心里话,翠斯塔的心情这时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
而且令她格外满意的是,邓布利多并没有问她一些她不想回答的问题。他只是全程笑着,专注地倾听她说话,偶尔就着某个话题与她谈几句,也谈得很愉快。
最后翠斯塔摸了摸Ailce Time,她能感觉到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一头系着她,一头系着怀表,牵引着她。
“我相信你。”
她将怀表递给邓布利多,说。
邓布利多低头看着这块银色怀表,手指顺着表盖上繁复的纹路滑去,良久他抬起头冲翠斯塔眨眼。
“看来会有一个双方满意的结果了。”
“愿闻其详。”
翠斯塔这次拿出了真切的恭敬。
“这个怀表上的纹路应该是一种古老的魔法阵,上面还有着魔法效力,的确有回溯时间的能力。”
“不过我还需要一段时间研究,成功之后,你就可以利用它回到过去。”
“你用它得到你想要的干净,并且阻止伏地魔的复活。”
这会是一次长时间的时光倒退,要想准确控制好度,显然必须得研究出具体的操作用法。
而他们的交易也很简单,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但同时不再置身度外,并且还要对付伏地魔——今天之前她的原计划还是在伏地魔控制霍格沃茨前退学,去鸢尾山庄养老。
听他这么一说,翠斯塔脑子一转,心一动,说:“不,我猜测……”
……
协议达成,尽管中途有些许的不愉快,所幸结局还算令人满意。
翠斯塔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踩着小皮鞋,哒哒地回到了寝室。
——
潘西难以控制她的嫉妒。
德拉科·马尔福,她从小视为命中的白马王子一般的存在。他长得好看,绅士有礼——哦,尽管有好些时候让人气的牙痒痒,但他华丽的咏叹调总能哄好她。
其实也并没有用他哄,因为她往往在被他气住之后,又总是忍不住原谅他。毕竟他是生的那样好看,一笑起来什么不满都没有了。
她想在他身边看着他笑的样子。
潘西知道,他并不是自己梦中的完美的白马王子,他有很多很多的小缺点,尤其是脾气不好。不过那又怎样呢?潘西自己也是被众星捧月地养大,她自己也不见得是个知书达理的完美女士,所以潘西从不介意他的小缺点。
潘西很喜欢德拉科,尤其是他的脸。因家庭的缘故,潘西早早地便知道不少大人的事,她懂得情夫与丈夫的区别。她想,如果不能嫁给小龙,那么他们能拥有一段情人关系也是不错的。
小龙。是呀,她深受纳西莎阿姨的喜爱,因此有了随西茜阿姨叫他小龙的权利。
她也曾偷听到过大人们的谈话,知道他们未来很有可能结婚,因此自那以后,她便常以他的未婚妻身份自居。
一开始潘西阻止女性靠近他,后来又发现除了她大概没人会喜欢他的臭脾气,因此也不再讨他不开心,只是要求他答应她,他以后开场舞的舞伴只能是她。他应的随意敷衍,她却把诺言视为珍宝,对靠近他的别有用心的女生嗤之以鼻。她们不会成功的,因为她才是未来的马尔福夫人。
只是后来,他不再让她叫他小龙。
再后来,潘西守了十年的德拉科,丢了。
潘西难以控制她的恐惧。
翠斯塔·怀特,一个让她光是想起名字便止不住战栗的存在。
她无法再正视老鼠这一生物,身体与精神都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如同她身上的烙印,去不掉,一碰又烫得仿佛灼烧炙烤。
潘西难以控制她的怨恨。
对她做出了这一切,害她到这般地步的凶手,竟夺走了她的所爱。
时间是在返校之前。
潘西站在博金博克魔法店内,她的眼无神地扫过每一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魔法物品。
“这是什么?”
她突然问,眼睛仍是黑洞洞的一片,了无生气,有些瘆人。
但她的眼被那片绿色牢牢锁住。
“一种魔药,小姐。”
博金自是认识潘西的。
一位帕金森,还有所求,显然是一位可以宰割的羔羊,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好的生意了。
“我能知道它的效果吗?”
潘西望着那瓶绿色的魔药,痴痴地问。
“取一根头发放进去,服用者会产生头发主人最强烈的一种情感。值得一提的是,接触效果的方法似乎还并没有消息。”
博金尽职尽责地为她介绍道。
潘西伸手从架子上把它拿下来,一副很钟情的样子。
“它有个名字,叫做共情。”
博金补充了一句,他看出这瓶魔药会为他大赚一笔。
潘西无法将眼神从这瓶绿色的魔药上挪开。
她想,她需要它,无论是让德拉科喜欢她还是让德拉科恐惧怀特,与她而言都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结果。
但是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吸引了她,打乱了她的思绪。
苦杏仁味。她记得这个味道,在翠斯塔用于毒害那只老鼠的南瓜汁里。她太熟悉了,以至于再次闻到这股味道时,记忆如潮水袭来,发生过的事情化成一副副画面呈现在她眼前刺激着她,她不可避免地乱了呼吸,愤怒与恐惧一同席卷而来,促使她转向味道的来向——那也是一瓶绿色的魔药。
“这又是什么?”
她声音有些颤抖。
“算不上魔药,一个落魄巫师卖过来的,加了些麻瓜玩意儿,和魔药材料混着。”
说到这儿,博金的语气中有些不屑,但又有些僵硬地接着说,
“但它有剧毒,稍沾一滴,便会痛苦万分,犹如钻心剜骨,不出数秒,便会以极其惨烈的方式死去。”
他的声音又多了点阴森森的味道在里边,似乎是为了渲染气氛,显然尽管嫌弃其中的麻瓜产物,但他还是挺认可效果的。
“它也有名字?”
潘西手摸上了瓶子,似乎是在犹豫。
“当然。”
其实是没有的,对方卖的匆忙,他又不上心,怎么可能记得问名字?
但显然潘西的反应需要他加大口舌完成这桩生意,毕竟他可不会自断财路。
于是博金开始会想当初他买下这瓶魔药的情形。
“氰化物。”
他有些蹩脚地发音。
他记得当时对方的嘟囔中有这么一个词。
潘西眼神闪烁,指尖轻触瓶身,指甲一敲,最后门吱呀一响,她揣着瓶绿色的魔药离开了。
只留下博金站在柜台边,手上拿着一袋金加隆,柜台上放着另一瓶绿色魔药。
“谢谢光临。”
他满意地笑了。
潘西买下魔药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
起初她放在卧室里的书桌上,常常望着出神。后来她返校后更是装进了她施过无痕伸展咒的袋子里,时不时地拿出来摩擦着瓶身,脑子里盘算着一些报复手段。
回到霍格沃茨之后,潘西从未停止过对德拉科的观察,也从未停止过躲避怀特——虽然有几次的确没法躲,只能战战兢兢地同处一个场合。不过到底还是没出什么事的,怀特并没有再特意找过她,对她的态度与对其他同院生并无不同,这令她不得不感叹怀特完美的伪装,同时更生惧怕。
潘西注意到德拉科与怀特之间的相处很久了。在再一次发现怀特不太自然地避开德拉科的肢体接触后,一个报复计划浮出了水面。
这一日与常日并无不同。怀特仍去了斯内普教授那里上小课,而德拉科也算着时间,离开了图书馆,准备去怀特的寝室。
是时候了。
“德拉科!”
潘西叫住了他。
乍一被叫住,德拉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潘西——这也并不怪他,毕竟时隔太久的再次见面,潘西改变的太多了。
她全身萦绕着一种阴暗压抑的气息,站在背光处,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他。身形消瘦了很多,脸尖了不少,导致她的大眼睛倒像是两个大窟窿,瘆人极了。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味道奇怪的香水味,不像是对方常用的味道。
“潘西?”
听出了话中的迟疑,潘西只觉心口上仿佛被划了一刀。
“是我。”
她哑着声音说。
“有什么事快说吧,我还有事。”
他蹙眉,不明白潘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潘西抿唇,心如巨石闷声沉入大海,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本来要说的话到嘴边一转,她瞬间改变了计划。
“你知道吗?怀特是个疯子。”
阴测测的,像是恶魔的低语,满怀恶意,却又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他眉头皱地更深了,说话也不自觉带了怒气。
“你在说什么!?潘西,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你不应该在我面前这么说她。我希望你清楚,我们只是因为家族关系才有交际而已。”
他竟用简简单单的“家族关系”四个字撇清了他与她之间的一切。
潘西心中一片悲凉,又觉得可笑。想她也曾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却也因为他不断抛下自己的骄傲甚至因他落得这样的下场。
“你不是喜欢怀特吗?那她呢?她也喜欢你吗?”
潘西没有接他的话,连续的问题似乎带着几分引导性。
“当然,那还用说,我们之间的感情不需要你来过问。”
瞧啊,那是一副多么甜蜜幸福的模样啊。真想看看他知道一切,真正了解怀特那个女人后的样子。当这份美好的表象被打破,他还能笑得出来吗?一定会伤心到难以承受悲痛吧。这样,怀特也就会更加痛苦了。
怀特因他出手伤她,又何尝不是将自己的软肋交到她手上?
哪还有什么爱意。只有恨,只有怨,只有,满满的恶意。
“你真的确定吗?那个女人真的爱你吗?那为什么,她却如此厌恶你的触碰呢?”
她故意用气音,轻声地诱他深想。
“你什么意思?”
德拉科眼神一凝,因被戳中了心中一直介怀的事而不爽,对潘西呈现出一种警惕戒备的姿态。
潘西笑了。
德拉科的反应明显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并且还相当在意的。
“你很清楚的,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正视这个现实。为什么不去试探她呢?如果她真的喜欢你的话……”
德拉科气烦地啧一声,没再理会潘西。
但潘西的话就像是对他心中早就埋下的怀疑的种子施了生长咒,那颗小小的种子破土而出,长出幼苗,很快便伸出藤蔓,疯狂蔓延。
德拉科之后去了翠斯塔的寝室,奇怪的是,往常这个时间房间里应早已弥漫着药香,可现在不仅没有,甚至连熬制魔药的声音也没有听见,更是不见其人。
‘斯内普教授难道留堂了吗?’
德拉科这样想着,连自己都不太相信,蹙眉转身离开去寻人。
果不其然,德拉科在斯内普教授那德拉科“仍是往常时间下课”的答案,甚至还被教授批了一顿过于莽撞,差点多出个抄斯莱特林守则的作业。
寻人无果后,正在德拉科迷茫之时,布雷斯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邓布利多派了他的凤凰福克斯,找翠斯塔去校长办公室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