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翠斯塔感觉一直没经处理的地方有些让她难受,而且她还有一种小腹坠胀,后腰酸痛的感觉,这让她难受极了,她很想用姨妈巾来解决但是她的变形术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这意味着她不得不向别人求助——十三年都没来过,周围也没人和她科普,因此她已经完全忘记女人还有月经这回事了,而她显然是不知道女巫们是怎样处理这种事情的。
她很想要去校医室找庞弗雷夫人处理一下这个尴尬的事情,但现在这个点……很显然,德拉科肯定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周围围着一大堆人给他送探望礼物,说些关心他的话,还同仇敌忾似的跟着他一起骂着巴克比克以及海格,企图在马尔福面前混个眼熟,凑个好感。
哦很有可能潘西直接凑到他跟前,甚至握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在他面前不断地说着她多么关心他多么心疼他,然后趁机奚落一下没去看望他的自己。
德拉科很有可能因为在气头上不顾潘西的小动作和她说的话,多半满脑子都想着要报复巴克比克和海格,从而也不会推开潘西,也不会在意潘西说自己的话……再说了,他好像也没怎么排斥过潘西……
“翠西?”
达芙妮突然出声将陷入思绪的翠斯塔拉了出来。
“嗯,嗯?”
翠斯塔习惯性地冲达芙妮笑笑,然后才回过神来询问达芙妮怎么了。
达芙妮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近她双手覆在了她的手上,然后拉起她的手,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板开她握成拳的手指,手心上赫然留有指甲留下的痕迹。
翠斯塔顿时不好意思地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口,她对现在的情形感到有些惶恐——她不习惯别人这么关心她。
达芙妮用手抚摸了一下那一道道深深的印子,然后皱起她秀气的眉,说:
“不要因为他而伤害你自己,好吗?”
‘她果然知道。’
翠斯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当初接近达芙妮是为了报复潘西,本就目的不纯,但后来达芙妮在知道后却表示不在意,现在更是这番作态,这让她有些心生愧疚。
这份愧疚让她逐渐在达芙妮面前放下一点防备,将达芙妮视为朋友,视为亲人,但却又总是因为阿斯托利亚的原因而又心存芥蒂,这又让她更加愧疚了,她觉得自己不配让达芙妮对她这么好。
‘这并不值得。’
她想。
因为阿斯托利亚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口上,拔出来流血,不拔出来就会一直刺痛她的心。
‘但现在不一样了。’
是的,她作出决定了。
既然都决定了不再与德拉科有牵连,那也根本就没有理由而因为阿斯托利亚而有些抵触达芙妮。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
“达芙妮。”
她轻轻开口,略过达芙妮方才的问题。
“嗯?”
达芙妮将落在她手心的视线移到她脸上——然后她罕见地看见了翠斯塔脸红。
“我……”
翠斯塔犹豫了一下,声音细若蚊蝇,然后悄悄和达芙妮耳语了两句解释清楚了情况。
幸运的是,达芙妮比她来得早,她有经验,带着翠斯塔回寝室解决了这件事,她还告诉翠斯塔,如果实在是痛的话可以去找庞弗雷夫人要瓶魔药——然而这会遇见德拉科,所以翠斯塔果断地拒绝了,更何况她现在只觉得有些不舒服,这还在她可以承受的程度之内——可她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的天真了。
看着拉着自己的手走在前方的达芙妮,翠斯塔心里默默地想:
‘朋友,真好。’
翠斯塔想了想,有朋友在身边,有对她和善的教授,有对她不错的怀特夫妇,她还是年级第一,成绩优异,对学习也有兴趣,愿意钻研,这样下去,只要避开伏地魔,毕业后她肯定能轻易找到一份好工作,而且凭她和西奥多的关系,以后也能和西奥多相敬如宾,过上不错的日子……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放下吧。’
她对自己这样说。
她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没了声,她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安静得不可思议,仿佛在这之前因为德拉科而产生过的什么毛孔叫嚣,灵魂嘶吼,产生过的一系列惶恐和焦躁都是她的错觉——那些感觉让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现在她安静极了,就像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似的,甚至连心跳也被定住了,加上她精致的外表,就像是玻璃橱窗里摆放的人偶。用外表吸引顾客,用乖巧夺得喜爱,用智慧表现自己……
她感觉自己真的不会再在意德拉科了,反正对方也没在意她不是吗?
‘这样很好。’
她告诉自己。
‘除了感觉心……有些空落落的。’
黄昏,三号温室。
此时一下午的课程已经结束了,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三年级生都收拾了一下自己实践用的装备,先后离开了。
不久,偌大的一间温室里就只剩下翠斯塔一个人。
打发走关心她的达芙妮,翠斯塔总算卸下了笑容,找了个角落在那里窝着,也不嫌脏地坐在冰凉的地上,双手环住膝盖,脑袋埋了进去,将痛苦的脸色遮挡住。
她没想到这幅身体竟然会痛!经!
翠斯塔皱巴着脸,感受着小腹处传来的一阵阵绞痛。
她记得她穿越前可没有过这种体验——至少十八岁后她有印象的都没有过,这倒对她来说有些新奇,但肯定也不喜欢就是了。
‘会不会是因为穿越前的体质要好一些,现在的体质太弱了……’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地想着,此时正不自觉地抬起了头,右手磨砂着一旁的蟹爪兰,企图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暂时忽略小腹的疼痛,——反正就是不想跑去校医室。
毕竟她这番难得脆弱的姿态,翠斯塔可不想被任何人看见,所以她劝走了达芙妮,一时也没去校医室,毕竟德拉科还躺在校医室里,她可不想现在和他正面碰上,尽管她刚放下了他——又或许还没有……
哦好吧,她觉得她至少一时半会是很难不去在意他的。
所以翠斯塔打算宵禁后偷偷溜进校医室里找魔药——虽然风险有点大,但她相信她自己,毕竟她可不想再体会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想到这,又感到了一阵绞痛,翠斯塔顿时打了个激灵,手下便不知轻重了起来,一不小心把蟹爪兰的一朵花给掐了下来,她顿时感受到了蟹爪兰悲伤的情绪,刚想愧疚地道歉,结果下一秒又感受到了血流涌动,她悲叹一声,手下意识地握紧,那朵蟹爪兰就在她手里惨遭人道毁灭,发出悲鸣。
但翠斯塔当然也没心思去管那盆无辜可怜的蟹爪兰了,她把头埋得比之前还要深,紧紧地抱住自己,悲伤地继续逃避现实。
比起被她一抓给成了烂泥的蟹爪兰,她觉得还是她更可怜一点。
可能是因为处于特殊时期的时候,大多数女生都会变得比较娇气吧,翠斯塔现在莫名感觉自己很委屈,她最近常常做噩梦在半夜被惊醒,精神状态本就不好,现在又……想想德拉科,想想现在缩在这里的自己,她感到更难过了。
黄昏时刻的日光透过三号温室的玻璃斜斜地铺在翠斯塔身上,给她镶上一道柔和的光晕。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过了不久,她听到了面前传来了温润儒雅的声音。
“你还好吗?”
“……走开。”
翠斯塔当然不想让陌生人看见自己的模样,她甚至想好了绝对不抬起头让这个人看见她的脸,知道她的身份,不然她可不像给她塑造了这么久的完美形象添上一笔柔弱这种不实的词汇——大家可都对她二年级时做出的壮举印象深刻。
“嗯……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面前的人并没有放弃,甚至从他的语气里也听不出任何因她无礼的举动而生气地意味。
“不用你管,你走!”
翠斯塔瓮声瓮气地说,她倒是有点生气。
他一时没再说话,但翠斯塔也并没有听见离去的脚步声。
“你手上的蟹爪兰我想它会需要庞弗雷夫人。”!
他不急不慢地开口。
“……你在开玩笑吗?”
没料到对方不仅看到了被自己不小心摧残的蟹爪兰,还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的翠斯塔顿时有点迷惑。
“看起来它变成这样好像是因为你?”
对方却并不理会她刚才说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又怎样?”
翠斯塔没好气地反问他。
“所以我想,你应该需要陪它一起去校医室找庞弗雷夫人,不是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认真极了,仿佛这理所当然,但翠斯塔还是耳尖地听到了他微不可听的一声轻笑。
‘他以为我是因为害羞才不去校医室的吗?怎么可能。’
翠斯塔在心里不屑地反驳,她压根没意识到她她不愿去校医室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不过,他竟然还给我找了个这样可笑的理由,他是把我当成傲娇的小孩子吗!’
翠斯塔有些不满。
‘不过,感觉上真是个烂好人。’
“我不去,一朵蟹爪兰而已,而且还只是花骨朵,我又不需要负什么责任,而且庞弗雷夫人又不会治好它。”
她仍是头也不抬,闷着说话。
突然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翠斯塔感觉那个声音好像离自己近了几分。
“你是不想让人看见你的脸吗?为什么?难道你的脸——”受了伤?
翠斯塔被这句话一激,她下意识觉得他想说她的脸不好看,直接把脑袋冒出来,但也只探出了一双亮澄澄的海蓝色的眼睛,带着几分愠怒,正瞪着眼前的人。
被她突然的动作惊了一跳,导致话只说了一半就把另一半给咽了回去,一双蓝灰色的眼睛直直地对上了她的眼睛。
海蓝色的,像是装着大海,此时还因为情绪的激动,仿佛荡着波澜,掀起涟漪。
他愣神了一会,然后回过神来就看见她不屑的眼神,无奈地笑笑,就这样蹲在地上和她说:
“我叫塞德里克·迪戈里,赫奇帕奇六年级。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翠斯塔没理他,把头撇到了一边——她对他不感兴趣。
“嗯,那好吧,亲爱的蟹爪兰小姐,如果你允许我这样称呼你。”
迪戈里笑容不减,他从刚才的观察中就猜到了会这样。
翠斯塔眉头一皱,有些烦他,扭过头来想说些狠话让他离开——谁知道他为什么会在快要晚餐的时候出现在这?
哪想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迪戈里的动作惊到了——
他温柔地抚平她皱起的眉,也不在意她恶劣的态度,在察觉到她惊诧的目光时还不明所以地笑了笑。
翠斯塔第一次觉得,黄昏时的光,格外刺眼。
并且她还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姓迪戈里的赫奇帕奇竟然这么固执。
就在翠斯塔因为他突如其来抚平她皱眉的动作而愣神时,迪戈里竟突然拉住她的手,她一时不察被他拉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个公主抱给抱在了怀里。
“抱歉,但我还是认为你应该去一趟校医室。”
迪戈里道着歉,但话语里却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
“请原谅我的失礼吧,蟹爪兰小姐。”
翠斯塔简直被他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举动给惊呆了,她连忙想要挣脱开来,可她刚一动,她就清晰地感受到了腹部的绞痛,她强忍着疼痛,端出所学的贵族礼仪,一字一顿地说:
“不好意思,迪戈里先生,还请你,放我下来。”
迪戈里这才看见翠斯塔的全貌,金色的长发在黄昏的日光下有着别样的色彩,一双蓝澄澄的眼睛此时因为生气,那份愠怒使眼中的大海暗流涌动,藏匿着危险的讯号。额头与鼻尖都有着薄汗,微微透着光,脸色有些惨白,她还因疼痛而咬着她浅粉色的下唇,不清楚实情的人看了她这番模样,恐怕还会以为她这是受了钻心剜骨的后遗症。
“嗯……这位蟹爪兰小姐,如果你能肯定我放你下来后你会去校医室的话,我很乐意答应你的请求。”
迪戈里执着地想要让她去校医室看看。
‘赫奇帕奇的都是这样的吗!?多管闲事!’
翠斯塔一时火气上头,忍不住开了地图炮,但她却也只是在心里怒骂道,脸上不显分毫,默默地想着对策。
见翠斯塔没有说什么,迪戈里以为她已经妥协了,便打算抱着她去校医室,可下一秒周围的植物突然飒飒作响,无风自动——毕竟是魔法界的生物——迪戈里旁边的一丛背光的魔鬼网突然伸长了藤蔓打中了迪戈里,迪戈里只觉手腕一痛,便不由自主地松了力,翠斯塔便径直从他的怀抱中掉了下去——
“嘶——”
翠斯塔吃痛地出声,她没想到她第一次操纵植物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从疼痛的地方来看,她猜测她可能,不,她肯定她是摔到尾椎骨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松手的!你还好吗?摔哪儿了?我马上送你去校医室!”
迪戈里紧张地说道,本来一开始想送她去校医室是由于自己一如既往的好心,没想到现在却导致对方因为自己而受了伤,这下他就更需要送她去校医室了,他认为这已经成了他的责任。
翠斯塔感觉自己简直不幸极了,那一摔,尤其还是摔倒了尾椎骨,她一时都无法说出到底是尾椎骨的疼痛还是痛经更让她难受。
她说不出话,感觉有一种委屈涌在心口。
迪戈里便见她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突然分泌出了泪水,在她眼眶里转呀转的,就是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迪戈里顿感责任重大,罪孽深重。
于是迪戈里再次抱起了翠斯塔,这次直接奔向了校医室,而翠斯塔也没再反抗,因为她觉得,她此刻真的需要去校医室,而且还是非常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