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一）

是夜。

一户外表看着有些破旧的房子里传来男人酗酒的声音和打骂声，但奇怪的是，并没有邻居上来帮忙劝说，反而有一种看人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啊？就是你，锻炼老子的发财路！要不是有你这个东西……”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小男孩说到，时不时的还踹打他几下。

似乎酒精的刺激让那个男人更加兴奋，他打骂的更起劲了。

周围人都沉默的看着，甚至还有几个拍手叫好。

此时被打的小沫离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只能默默承受。

“为什么？为什么啊……”小沫离不解着想着，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被打？

此时的他觉得身体传来隐隐疼痛。

自己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吗？

正当小沫离胡思乱想时，身上的拳脚却停了下来。

再抬头望去，不知笙父时是因为累了还是酒精的麻痹，总之他已经昏睡过去。

小沫离拖着受伤的身子，拿了药抹了抹见血的地方，便去煮晚饭了。

晚饭不算丰盛，只有飘着几粒米的粥——所有的钱都被笙父去吃喝嫖赌了。可就算这样，小沫离也没有怨言，也不敢有怨言，劝说肯定会被打。

吃完饭后，小沫离回到自己的房间，望着漆黑的屋子，他突然无声的哭了。

他很累，可那又怎么办呢？以现在的实力实在有办法，自己才小学，一切都无能为力啊。

哭着哭着，小沫离便睡着了。

每天都是如此。

第二天。

当小沫离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小沫离收拾好书包上学去了。

此时正值春天，万物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

小沫离望着周围的花花草草，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一切都会好的，不是吗？

自己也迟早会离开的。离开这个肮脏、冷漠的地方。

当小沫离走到学校时，班级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

“你这身上的伤怎么会回事？”来班级巡查的班主任皱眉问道。

“没什么，就是摔倒了。”小沫离干干巴巴的撒着谎。

可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打的。

班主任显然也察觉到了，但并未说破，只是点头道：“嗯，那就先去晨读吧。”

小沫离松了口气，自以为瞒过了。

他并不喜欢别人所谓的“怜悯”。

靠自己就行。他如此想到。

小沫离所在的学校是当地排名靠后的小学，这里的学生大多自甘堕落，小小年纪便学会了麻将赌博等等。

可小沫离却不这样，成绩班级第一，一直被当异类看待。

“呦，你这样子，是被打的吧？”

一个戏谑的声音传入小沫离的耳朵中。

这是班级里的小霸王王挣，自认为自己是黑社会老大，牛的不行。可因为发育比较快，个子和力气比同龄人大了几倍，因此也没人敢招惹他，自然养成了无恶不作的习惯。他最看不起学习好的人了，学习这么好长大有什么用，还不是替别人干活？也自然不喜欢学习好的小沫离了。

小沫离无语，并不理会。

“呵呵，这是承认了？”王铮见小沫离并不说话，便一把揪住他头发道：“你就是个没人要的杂种！”

校园暴力发生的很奇怪，往往越是小的孩子就越容易，反正小孩子打打闹闹吗嘛，没多大事的。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也因此在孩子的心里面悄悄的埋下了犯罪的种子。

反正，都是小孩子。

小沫离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在心里说忍忍就好了，没多大事的。

可今天王铮不知怎么的，一直抓着小沫离不放。

“啊？说话啊呀，哑巴了？”王铮将小沫离往后拖。

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学生，可他们都在笑，都在起哄，仿佛这是一个有趣的事。

这里的人就是这样，只要火没烧到自己生身上就没事，至于其他人，关自己什么事？

小沫离感觉自己身上的伤疤就要裂开了，无处不疼。

“呵呵，你说你成绩那么好有什么用？啊？像老子炫耀？”王铮狞笑道“我让你上次借我语文抄，怎么不借？害得我被老爸骂，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小沫离觉得自己忍不住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欺负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到底做了什么？！

正当小沫离怎这么想着的时候，脚却向王铮踹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你敢打我？！”王铮不可思议的望着小沫离，“好啊，那就来啊！”

然后两个人就撕扯在一起。

其实与其说是打架，倒不如说是多年的恩怨在此刻爆发。

王铮看不起小沫离的成绩好，小沫离讨厌王铮高高在上的样子。

正当两人快分出胜负时，班主任却跑了过来，喝声道：“都干什么呢？不好好晨读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