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待到所有人聚到一起，才发现这才第一天，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恐惧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言焕坐在沐辞旁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商量接下来的办法。

此时夜幕降临。有个女孩看了看漆黑的夜色，不由得向唯一的光源篝火坐近了些，声音也小了下来，仿佛怕引来什么：“要不我们……轮流守夜吧？”

“现在我们还有二十四个人，两个人一组，半个时辰换一次班，每天轮流。”沐辞想了想，“那我和阿言第一个吧。”

言焕毫无异议。曾经和星魂出任务，接连几夜不眠都是常事，何况只是短短半个时辰。

“她？”言焕听见有人站了起来，似乎是个男子，嗓音粗犷，“她就是个瞎子，守什么夜？那些怪物到她面前了都看不见。”

四周没有人出声。虽然男子言辞粗鲁，却也是他们担心的问题——

他们不敢把自己的安危交付到一个瞎子手上。

如果言焕没记错，这个声音的主人叫无然。言焕挑了挑眉，还没开口，就听见旁边沐辞站了起来：“阿言很厉害的，她会道家的法术，还救过我一命。”

言焕：“……”

好，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会术法了。

谎是她撒出去的，再怎么样也得认了。言焕听见四周响起低低的唏嘘声，沉默半晌，面无表情承认：“对，我会。”

“那就我和阿言第一班了噢，你们商量一下后面换谁。”沐辞在言焕身边坐下。可能是因为试炼刚开始，所有人还没有太过警惕，也没有挑同伴，很快就排好了后面的班。

所有人陆陆续续找地方睡下，四下陷入一片静谧。言焕在篝火旁边漫不经心地烤着火，突然问道：“你为什么想来阴阳家？”

言焕在阴阳家待了三年，虽是因为星魂承蒙东皇太一教导，却也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非常清楚阴阳家是一个什么样的门派。

冷酷，残忍，每一步都踩着鲜血。

她不想看到沐辞变成那样。

沐辞愣了愣，没料到言焕会突然问这个，笑起来：“不为什么啊……阴阳家最受皇帝陛下信任，应该会比自己在外面好很多吧？”

“但在阴阳家很难活下来。”言焕低声道，“阴阳家门规极严，考核很多，每次都会有人死有人残，除非你天资很高，否则没人会管你的死活。”

这些言焕是知道的。虽然她一直作为星魂副手培养、基本没有参加过阴阳家弟子间的考核，但她是见过的。

她在上座，坐在星魂旁边，看着一个又一个弟子满身鲜血地被抬下去；除非师傅有心愿意治疗，否则都只能等死。

“我知道啊。”出乎意料的，沐辞没有丝毫惊讶，依然是笑着的语气，“但在外面也很难活下去啊……税收，战乱，山匪，若真是论起来，可能……也差不多吧。”

“那为什么不来阴阳家碰碰运气呢。”沐辞双手环膝，轻声呢喃道。言焕愣了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竟是宁愿来明知龙潭虎穴的阴阳家，也不愿刘在外面么……

“而且阴阳家不是有个天才少年么，左护法星魂大人，一直没有收徒。我以前在街市上有幸见过他一次，想……想做他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