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番外】别枝惊鹊（27）

苏玉盈下手不是很快，但是永安王府也断断续续传出了永安王萧承煦病重的消息。只是已经贵为皇后的沈南谣的已经不甚在意了，她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双手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半眯着眼，打着哈欠。

屋里烧着冬日的银碳，暖和的让人困倦。青雀带着风雪从门外匆匆而来，激起了几分寒意。青雀将斗篷脱在了屋外，自己在远处的炭火旁烤热了身子，才近前服侍着。

“青雀，你说冷宫的冬日还有炭火吗？”沈南谣心血来潮随口一问，对身处冷宫的贺兰茗玉的态度就是对待一件玩具，有兴趣了问上一声，没兴趣了就随时丢弃。

“许是有的，毕竟冷宫的那位总是喜欢溜出去关心一下自己表姐的儿子。”青雀在沈南谣身边算得上久了，对沈南谣这样的一个女人也算得上了解。沈南谣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只要是会挡路的，沈南谣都不会放过。

还在西齐时，青雀见过她宁错杀不放过的姿态，端得高高在上，眼底满是冷漠。她是真的不在意的。

主仆两个不再多话，守夜的侍女也早早退了出去，现在只剩下了沈南谣和青雀。

不多时，外头的宫里就是一阵骚乱，到处喊着“走水了”，宫女太监络绎不绝。而萧启嗣的宫殿那里，早就是火光一片了。那场大火烧的很凶。

“何苦呢？贺兰芸琪早就该知道的，除非她把贺兰茗玉一起带走，否则她的儿子也活不长的。”沈南谣没有任何的情感，悠悠的叹了一声。

青雀没有说话，只是为沈南谣披上披风，走出门外在廊下招了两个小丫鬟来撑伞，自己小心翼翼的扶着沈南谣出了门。

皇城中的大雪又开始下了。

今夜注定是不能睡的，贺兰茗玉偷溜出冷宫，偷跑到萧启嗣的宫殿里，不小心打翻了烛火，引起了那场大火，等到两个人被救出来的时候。尚在襁褓中的嫡子，已经没了声息。不管贺兰茗玉有什么理由，如今哪怕是雍临，她都必须死。

沈南谣由青雀扶着进前殿的时候，人都差不多到了。众位妃嫔坐在两侧的位置上，萧承睿一脸沉色坐在主位上，而贺兰茗玉穿着小宫女的衣服跪在了殿中央。

“你怎么来了？”萧承睿还是习以为常的亲自来扶着沈南谣上了主位，语气里收敛了不少，“你如今怀着孕，更该小心，这大晚上的更容易被一些贱人冲撞。”

沈南谣摸摸自己的小腹，带着母性的光辉，就像是慈母，她抬起头对着萧承睿笑笑，面色因为怀孕看起来也不多好。她柔声细语的：“就因为这个，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才更要来。”

女人的余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跪在地上，脸上黑灰的贺兰茗玉，更是放柔了声音：“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萧承睿低头看着沈南谣，不自觉握紧了沈南谣的手，涨红了眼，他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若是所有人都像凝儿这般乖巧就好了。”

沈南谣依旧是温柔的，她什么都没说，恬静安抚的笑了笑。

萧承睿坐在沈南谣的身边，身上的气压很低，而宫人们各自在外面忙碌着萧启嗣的后事。

低气压持续了好一会儿，所有人才听得萧承睿说：“贱人贺兰茗玉，谋害大晟嫡皇子，罪无可赦，赐鸠酒白绫，死后扔入乱葬岗让野狼啃噬。至于雍临，孤会派人好生‘安抚’。这就是雍临的好儿女啊。哈！”

说完，萧承睿就甩袖离去，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贺兰茗玉这样的一个女人。

“那皇后娘娘，臣妾等就散了？”兰昭仪在萧承睿走后，小心地询问着沈南谣的意思。得到沈南谣的首肯以后，一个个就快速离开了这里。

这里的人聚集的快，散的也快。现在除了沈南谣和她的心腹，就是贺兰茗玉了。

沈南谣一身锦绣的华服踩在贺兰茗玉跪着的地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他们都说你是雍临的第一美人，可这后宫中比你漂亮的比比皆是；他们说你聪明勇敢，可事实上也不过如此，只会一些小聪明，做事莽撞又不计后果。说实话，你除了运气好一些，其他的，一无是处。”

贺兰茗玉不会审时度势，她和萧承煦一样都喜欢把旁人当傻子当瞎子。他们坚定地认为他们的爱情是刻骨铭心的，其他的人都是庸俗保守的傀儡，自以为是又盲目自大。在这个时代，他们这种身份，婚姻嫁娶结的是两姓之好，他们享受着身份带给他们的无上尊荣，却不愿意承担这种身份带来的责任。难以想象，这两朵奇葩到底是如何养出来的。

贺兰茗玉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她艰难的抬起头，声音嘶哑，猛然扑到了沈南谣的脚下，死死地抓着她的裙摆，歇斯底里：“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不然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南谣好笑的摇摇头，像是看着什么垃圾：“是你自己蠢，往旁人身上推什么。你若进宫后安分守己，何来今日？是你自己不甘寂寞追求真爱，和永安王肆无忌惮，怪得了谁呢？抛却了所有的迷惑表象，你们这种行为就是乱伦。你们在爱情里讲什么先来后到，可你的身份是有夫之妇，他是有妇之夫。叔嫂爱情？呵！”

贺兰茗玉再次反抗起来，只是青雀在她暴起时，拿着弓弦生生勒死了她。弓弦在她的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直至她断气时，弓弦还在绕着，等到真正死透了。贺兰茗玉的那颗漂亮脑袋都快要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送毒酒的小太监端着毒酒和白绫哆哆嗦嗦的，却被自己的师傅抽了一下。

老太监像是没看到眼前的景象，陪着笑脸说了一句：“皇后娘娘，老奴这就把这处理了，免得娘娘脏了眼睛。”

沈南谣没有说话，只是青雀松开了弓弦，塞给老太监一包银子，面无表情：“还请这位公公尽快，至于其他的就不必告诉娘娘和陛下了。”

老太监得了好，眉开眼笑，磕了个头，就让人处理了贺兰茗玉的尸体。

众人又是一阵忙碌。青雀搀扶着沈南谣回去的时候，还能听见老太监说教小太监的声音。

在这个皇宫里，自己拎不清，就是你自己蠢，哪怕就是死无全尸，都怨不得旁人。弱肉强食，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