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今生】十世缘（14）

我讨厌蛇，青的、白的、光滑的，都讨厌。包括禹司凤那一条叫做小银花的蠢蛇。

我和禹司凤吵的第一架，就是因为那条蠢蛇，并且我有预感，这不会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的唯一的吵架，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小银花提前化成了人形，因为吞了我用来吸收魔神道的煞气的混沌珠。魔神道第六层，若是没了混沌珠吸收煞气，虽不至于丧命，但完全魔化倒是有可能的。我没有任何办法不去生气，不去迁怒。我承认，我一直以来都是自私的。

说真的，我一开始也以为我和禹司凤一见钟情，再到后来的相处、联姻，该是天作之合的，但那一瞬间，我有些动摇。或许，我们都太仓促了。

禹司凤站在我的面前，小银花就在他的身后，他的眼睛里不是平日里的温柔小意，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互相望着彼此，也不说话。我嗤笑了一声扔掉了手里带血的匕首，匕首落在了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小银花才刚刚化形，什么都不懂，她也不是故意的。那颗珠子......”禹司凤是温柔的，冰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温柔的心。不否认，一开始的一见钟情，我就是对那份腼腆的温柔动了心。但他现在的这份温柔只会让我更生气，想撕碎。

“替我再寻一颗，是吗？”我笑着反问他。

若是那颗珠子真的那么好找，我也不必执着于剖了那条蛇取珠子。再者，混沌珠被吞噬之后会与吞食者逐渐相融，别说吐出来了，再晚一会儿，我估计把那条蛇炖了都找不到了。

我有些明白了，为何师傅会在订婚之前再三问我：你想好了吗？你们真正互相了解过彼此了吗？能互相包容对方吗？

我或许真的被初恋时候的甜冲昏了头脑，我是怎么回答师傅的？

是，想好了，能包容。但，我高估了自己。恋爱里不仅有甜，还有其他一堆乱七八糟的琐事，也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如今不过才是初见端倪。

“出去，滚出去。”现在，我一点都不想与他说话，我们现在都需要冷静，尤其是我。

之后的一连几日，我都没回自己的屋子。我去了璇玑那里小住，也一直与璇玑待在一起。

那日，我与璇玑在少阳派后山的桃林里晒太阳。

璇玑躺在一棵桃树上晒太阳，我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她。恍惚间，我竟然生出了一种错觉，若是我没遇见禹司凤，早点遇见璇玑，会不会两个互相都感觉到亲切熟悉的人会相互扶持着过一辈子。

意外，也不意外。璇玑和禹司凤吵了起来，又因为那条蛇，如今的感受和那一日我与禹司凤吵架的感受一样。乌童与我说，我这是吃醋，我笑他不懂装懂。

少城主从来都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吃醋，即使我喜欢他。

“打翻了你的茶，我道歉。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在抓蛇。这条蛇想偷鸟蛋，我想阻止它，才会不小心的！”璇玑即使六识不全，也会承认自己的错，更何况，我看的分明，这本来就不是璇玑的错。

禹司凤似乎被气得不轻，手上的那条蛇半死不活的。我想笑，即使吞了混沌珠又怎么样，没那个本事化用，就不要平白生出那样的心思。我不认为小银花吞了混沌珠是巧合，若真的是巧合，又何必在我修炼祭出珠子时，次次徘徊。

“这不是坏蛇！这，这是我的灵兽，小银花。”禹司凤今日穿着一身灰白的衣裳，半面银色的面具，说起话来，若是不仔细听，也不会听出小结巴来。

“那个，你的茶，我会赔你的。这后山有清泉，我去给你接一些吧！”说着，璇玑就去拿杯子。

“璇玑，不用了。”/“不用。”

我和禹司凤的声音同时响起，我走到璇玑的身边，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抽出她手里的杯子放在了一旁，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冷然道：“让那条畜生与璇玑道歉！既然能化作人形就不要做这般畜生的行径，璇玑不欠她的。是它自己撞上杯子，你拿璇玑撒什么气！”

“谣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只是小银花还小，它什么都不懂......”禹司凤的语气里带着解释的焦急，还有几分仓皇。

我都要被这份直男言论整笑了：“那我们璇玑年纪也小啊，最起码知道做错了事勇于承担。是灵兽就什么都不懂，是畜生就不用承担责任了对吧？那你的意思，就是活该混沌珠被吞喽？”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谣儿，你听我说。”禹司凤上前拉住我的手腕。

我拍开他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跟璇玑道歉！”

禹司凤捂着被我拍红了的手，也气笑了：“你今天是非要护着褚璇玑跟我闹？”

“我不光今天护着璇玑，我护她一辈子。”我挑眉抬杠。

“南谣，你好得很！”

“禹司凤，你也好的很！”

最后，两个人的争吵是以禹司凤的那条蠢蛇闯进了少阳派的秘境做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