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前世】惊蛰起（9）

我本以为的轮回不过弹指一挥间，只是我忘了，饮下了忘川水，过了渡厄道，就已然成了凡人。神生的一蹴而就，是凡夫俗子的千年光阴。

我与璇玑、羲玄三个人的纠葛，纠缠了九世。我不知道这九世与我而言是否有意义，但终归还是这么过来了。

算不得惊天动地，也算不得索然无味。璇玑对我如同在天界时一样，只是羲玄的态度让我感到了迷茫。羲玄于我，是什么呢？我于羲玄，又是什么呢？

我第十次捧着忘川水，经过熟悉的焚如城。我的身边依旧是璇玑，羲玄排在我和璇玑的身后。我与他们不同，我是记得的，即使喝了那么多的忘川水，哪怕每一世都忘记了，可当下一次轮回时，我再次经过焚如城时，我还是会想起曾经所有的记忆。

既是幸运也是不幸，既是美好也是痛苦。

第一世，我本是官家女，父母之命嫁与了从没见过的同僚家的儿子，那少爷就是羲玄。那少爷对我淡淡的，传言还有一个自小青梅竹马的表妹，传闻他们是相互欢喜的。我也不在意，本就是联姻，哪还奢求那么多呢？我循规蹈矩地活的如同大家闺秀中最听话的金丝雀，平平淡淡。

后来我遇见了家道中落的璇玑，一见如故。为了给璇玑一个看护，我做了那时最疯狂的决定，亲自纳了璇玑给那少爷做妾。即便是妾，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的。璇玑与我住在一处，平日里我的院中根本见不到那少爷。

直至有一日，少爷踹开了我的院门，掐住了我的脖子，逼问我为何要给表妹下毒。官家小姐的身子毫无还手之力，最后还是璇玑抄起花瓶给了他一下。

之后的事我也不曾清楚了，只是带着那份休书，与璇玑一起离开了那里。只是听闻少爷被抄了家，所有人被处死，包括表妹无一幸免。只是令人不解的是，少爷死前还攥着那方绣着司雀的锦帕。

模模糊糊间，我依稀记得，好像很多年以前，我也绣过司雀的锦帕，只是不记得丢在了何处，许是丢了吧。还有在那之后，璇玑与我说她报了仇，还给我出了气，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想起，许是有什么我没参透的深意吧。

第二世，我是帝姬，羲玄是信王，璇玑是被关在冷宫里的敬元公主。这一世不是很长，因为我的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自己这一世的君父下了毒，昏迷不醒。唯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就是那段时间敬元和信王逼宫成功了，等我醒后，迷迷糊糊的就被敬元扶上了帝位。而手握军权的信王，敬元这一世的未婚夫，因为敬元担心会威胁到我的帝位，直接骗进宫，一杯毒酒赐死了。

第二世，陪着我走到最后的依旧是转世的璇玑。

后来，之后的每一世都意外的高度相似。陪着我走到最后的，都是璇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乎每一世的璇玑对羲玄都抱有最大的敌意，最巧的的是，以后每一世的羲玄都死在了璇玑手上，毫无幸免。

似乎，所有的理由，都是因为我？

我叹息了一声，看看身旁还在安慰我的璇玑，心里十分的复杂。但愿第十世的时候......羲玄能够走运一点吧。

真的，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即使第一世羲玄渣了我，真的。南谣小殿下从来不说谎。

喝下第十碗忘川水，还来不及反应，一瞬间就变故突生。我没来得及拉住璇玑，璇玑就被不知哪来的黑衣人波及，掉下了忘川河。

“璇玑！”

还没来得及看清璇玑掉到了忘川河哪里，我就被焚如城的人直接推进了渡厄道，进入了第十世的轮回。

随后，忘川河中也闪现过一阵流光，羲玄也紧随其后。

第十世，我们三人大约是同一日降生吧。

只是，这一世的轮回，我又该忘记了。就像先前很多次一样。

下一次见面，你我又会是谁呢？又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相见呢？

我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