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丹姝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儿时那个徽柔。
她小小的,很可爱,宛若枝头的雀儿一般惹人喜爱。
官家在她身上倾尽了自己所有的温柔。
……
曹丹姝走到了屏风前,抬头看见了墙上的一幅画,那是自己教徽柔画的莺儿。
良久,曹丹姝只说了一个字。
曹丹姝好。
苗娘子伏首,无比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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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曹丹姝将这件事办的极其漂亮。
徽柔在病中被人不知不觉换了出来,此事甚至连驸马母子二人都不知道。
苗娘子并没有过多追问徽柔的下落,只是日复一日的为她苦命的女儿祈福。
“楚国长公主卒于熙宁三年正月九日。”
言官寥寥几句,写尽了徽柔的一生。
也是在这个时候,以前那些极力进谏斥责徽柔的人反而开始同情她,同情她这一生的遭遇。
“玮都不恤长主,衣服饮食药物至于呼医,亦多作阻隔,长主衣衾乃至有虮虱,至自取炭生火,炭灹伤面。”
朝堂之上,不少言官借着徽柔去世之事开始弹劾驸马。
“李玮负仁宗恩,遇长主无恩礼,可便与节度副使安置。”
曹丹姝对这种言论罔若不闻,不发一言,等着官家亲自处置。
末了,不过是驸马被逐出东京。
李玮和杨氏得知了徽柔于病中离世之事,并无哀痛,反而松了一口气。
“我儿憨傻,娶了公主之后便一直在被人笑话是个软骨头,这下好了,他总算能过自己的人生了。官家要彰懿李家门楣,本是好事,我以为我儿会风光过一生。不成想……哎——你们总说公主委屈,可我儿呢?他真心供奉着这位把他看得还不如一个贱奴的妻子,他这一生……难道快活?你们不能总是只想着公主,不想想我们!”
这是杨氏最后一次进宫之时对着曹丹姝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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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柔这场病,病了很久,她的意识一直模模糊糊的。
有时候会痛苦,有时候会发狂。
等她到了西京之时,已经是盛夏了。
怀吉正在侍弄一株紫罗。
很娇嫩的紫罗。
徽柔下了马车,如同飞蛾见到了灯火一般奔向了他。
徽柔怀吉!
怀吉公主!
他还是叫她公主,宛若天底下只有她这一位公主一样。
徽柔你上次说去取字画,怎么叫我等了这么久。
万语千言,不忍责怪。
他们每一步都走的太艰难了。
怀吉张先生让我在这儿等你,果然……等到了。
徽柔试探性的抱住了他,他也没有推开,轻轻揽住了徽柔。
怀吉张先生那时候说我比他运气好,我现在才算明白为什么了。
徽柔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徽柔看着天空,宽阔无比,不是之前那样四方的了。
天空远处还飘着一两只风筝,在微风中相互为伴。
徽柔徽柔,以后只是徽柔。
徽柔我们一起走出那座孤城了。
怀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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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京郊有一处并不怎么起眼的宅子,新住进来了一对夫妇。
男子长得俊朗,女子有些柔弱。
邻家都很好奇这是一对什么样的夫妻。
一旦有人询问,怀吉都只是笑笑,看着内屋的方向。
怀吉我的娘子,是天底下最美的娘子。
明天是平安夜~希望大家平平安安,来年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