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十四

腾蛇大快朵颐，风卷残云般把桌子上的饭菜一扫而净，撑的仰在椅子里直打饱嗝。

魔煞星很郁闷，纳闷为什么别人家的灵兽聪明又能干，自己家的灵兽就……青青除了做饭和脸简直是一无是处，天天气的他心肝肚肺肾一起疼，时间长了估计要脑溢血。腾蛇虽然是他第十世历劫所收的灵兽，勉强也是他的，功法是没问题的，身份也不错，好歹是个上神谱的天界神君，可就是吃饭上，实在像是个无底洞。

得亏青青这么些年囤了不少产业，不然堂堂魔尊就要沦落到靠出卖肉体，让金翅鸟养他，他养两个灵兽的地步了。

无法想象！简直是岂有此理！

魔煞星冷眼看着腾蛇满足的打饱嗝，讥讽道：“没了柏麟，你在天界过的很差啊腾蛇，看你这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天界连神仙都养不起了，谁还供奉你们。”

腾蛇还没回嘴，青青就蹦出来了：“主人！不好这样的讲话的哇，侬看看人家神君，位列仙班，照看四海的，天天不晓得有多少事情的伐，吃点东西怎么的啦，那是赏脸的呀！”

司凤：“……”他摸摸鼻子不好说话，总觉得魔煞星这灵兽与旁人的……不太一样。爱好趴墙角，钻床底，颜狗还是个傻白甜。

魔煞星一听青青说话心就突突：“你又从哪儿学的口音……给我闭嘴，有你什么事？”

腾蛇倒是很得意：“你这小青蛇还是很识货嘛！”

司凤反击：“你是货！”

“嘿……丝缝儿！哼！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好了好了！”魔煞星脑袋疼，觉得身处动物园一般嘈杂：“刚才还没说完，腾蛇，”他正色道：“照你的意思就是回光尺和落魂埙都不在天界了？”

“是啊，不在，你们问这个到底要干嘛？”

魔煞星与司凤对视一眼，道：“千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吧？因我给了司凤半颗心，之后沉睡，一部分力量溢散出体，人间的修仙门派把那些力量封印在琉璃盏，重新放回少阳秘境，依旧是少阳守护琉璃盏，其余四个门派守护灵匙，以防有不轨之人用那些力量为祸三界。”

腾蛇抱着双臂听的到很认真：“这事儿知道啊，少阳秘境的封印还是老子亲自去封的呢。”

司凤接着魔煞星的话说：“四大门派的灵匙，有两把被人抢走了。”

“什么？”

司凤继续道：“还有因果盘，现在也在抢灵匙的人手里。我们怀疑，他们想利用琉璃盏的力量催动因果盘，回光尺，落魂埙溯回时光，达到什么特殊的时间点……”

腾蛇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都是你们天界神器，你们不管么？”魔煞星问。

腾蛇有些无奈：“帝君历劫轮回后，天界的事都由天帝掌管，你们也知道，天帝承无为道，说白了就是不怎么管事的……如今天界诸神也都如天帝一般，闲散的不行，没人管事。”

魔煞星不由冷笑：“这么说你们天界又有由头不管这事了？千年前诸事就由你们而起，现在这事还没完，你们还是不管，如果都是你们这样，还成什么仙，修什么道？让三界一起毁灭岂不快哉？一了百了！省的还得让我们妖魔给你们擦屁股！”

腾蛇如何不知道是这个理，可身处其位没有办法：“他们不管，老子管好吧？罗喉计都你好歹也是魔尊，怎么如今也学的一口粗俗话？”

魔煞星道：“漂亮话给你们说，浪费！”

司凤去拉住魔煞星的手，两人自然而然的十指相扣，晃了晃，道：“别生气，凡事不能强求的，就算天上的神仙不肯帮忙，这不还有腾蛇帮我们嘛……腾蛇，你看，如今这个情况，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其余两把灵匙都在离泽宫，两大神器还在外面，我们分身乏术，这事也不能告诉外人，你看你是去找神器还是守着离泽宫？”

青青一直现在一边不吭声，一听司凤说这话，“倏”地一下站直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腾蛇，充满希冀。

腾蛇咳了两声，道：“本神君冒然下界已是违反天条，若是再四处乱跑更要受责罚，还是替你们守着离泽宫吧！”他信誓旦旦：“有本神君在，那两个灵匙你们就放心，不管什么牛鬼蛇神，都抢不走的！”

当天夜里，魔煞星和司凤先是带着腾蛇把离泽宫转了一遍，又带他认了认大宫主和诸位管事长老，说明将来可能发生的事，直到月上天中才回房休息。

魔煞星和司凤两人洗漱完窝到床上，深秋了，司凤有点冷，就把脚踩在魔煞星的大腿上暖着。

魔煞星正沉迷看小说，懒得理这小东西的小动作，那脚着实有点凉，魔煞星被冰的“嘶”了一下，从眼角斜他：“凉成这样还不知道多穿衣服。”

司凤枕在他的肩窝里，讨好道：“有你呢……”

魔煞星哼一声，没搭理他，心里痒痒的，一会儿就忍不住了，道：“明日出发去牛首山，山里气温低，多带点衣服。”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啰嗦！”司凤开始犯困了，他的作息一向规律，起床睡觉的时间差不多，今日腾蛇来，下午三个人一直说话，没顾上午睡，方才不觉得，一暖和过来就开始犯困。

“你这小东西为了好看根本顾不上身体，我跟你说，以后别打扮了，你有主了。”

司凤揉眼睛：“你是因为年纪大了才这么啰嗦的吗？”

魔煞星惊呆了，妖魔寿命绵长，他虽然已过万岁，在种族里依然是年轻的存在，这是他头一次被人说年纪大。

“我说你这小东西是不是被教训的没够？”魔煞星气急败坏的把金翅鸟踩在腿上的脚踢开，怒道：“起来，我岁数大了，禁不得冷！”

司凤不吭声，闷头往人怀里钻，搂着腰不撒手。

“松开！”

金翅鸟不吭声。

“让你松开呢，赶紧的，不然我不客气了啊！”

司凤心想，你是能怎么不客气？

“真不客气了啊！”魔煞星见这小东西仿佛粘自己身上了扒不开的样子，也起了玩闹的心思，直接伸手挠他肋下。

肋下是金翅鸟族聚气的地方，格外敏感。司凤身上没二两肉，皮贴着骨头的，一挠就是皮肉摩擦骨头，又痒又难受，哈哈大笑着打滚。

魔煞星了没打算就这么容易放过他，膝盖压着金翅鸟的背，两手并用的挠他。

司凤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难受的眼泪直流，喘着粗气求饶：“啊！别闹了……我、我错了……好了好了……计都我错了……”

魔煞星这才把人松开，威胁道：“还敢吗？”

“……敢！”司凤笑的脑缺氧，缓了半天张嘴就是一个敢字，赤着脚蹦下床就要跑，被魔煞星眼疾手快的一把薅住后脖领子按回来。

“还敢吗？”魔煞星看着司凤凌乱的头发，亮晶晶的眼睛，发红的眼角，轻声问。

司凤也望着他，抬头亲了一下，柔声道：“不敢啦。”

魔煞星把他凌乱的额发捋到耳后，眼神温柔缱绻：“头发长了。”

“留长好吗？”司凤也温柔的看着他：“我长头发好看吗？”

“怎么样都好看的，短发有短发的好看，我愿意看你的头发一点一点变长，也愿意陪你留短发。”

金翅鸟细长的手指去卷他的头发，魔煞星的头发要硬些：“我觉得你长发也很好看的。”

魔煞星忽然问：“你想过以后吗？”

“以后？”

魔煞星侧身躺下：“嗯，等这些事情都解决了，处理清了，你想过做什么吗？”

这些到真的没有想过，司凤的世界里以前是没有魔煞星的，他觉得也就这么庸庸碌碌的好好隐藏在人群里就行了。可现在他有心爱的人了，那便不一样了，他想把自己去过的没去过的，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吃过的没吃过的一切的一切都很想给他，他想永远同他在一起。

于是，他用手指去描绘魔煞星温柔俊美的眉眼，说：“我想跟你看日升月落，月朗星稀，一年四季，四时安好。”

这是他最大，也是最小的心愿。

魔煞星被这短短的话震住了。

“我想同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焦黄灯光下的黑发少年，弯着眉眼，褪去一身清冷，许下带着烟火气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