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搭档而已,所以你能把你自己该做的工作做完不要交给你搭档了吗?”中也烦躁的放下手中的钢笔,他心里乱作一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太宰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也想了很多,其中也保罗他和太宰的关系。
朋友?显然不是,所谓的朋友用来形容他们之间明显太浅;友情以上恋人未满?光是想想就要吐了;敌人?倒也不是,如果是除自己以外的人伤害了那家伙,自己多半会炸吧。
所以说太宰问出的这一句,倒也是他心里所想,他们像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过了就是过了,再没有以后,也不奢望其他,只凭着永久的平行到也能自我安慰。
“既然是搭档的话,帮忙处理一些工作又怎么了,我可是刚醒过来,中也忍心让我看着那些头疼的文件吗?”
“你真的很烦。”中也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只是闷得他发慌难受。
太宰是怎么一个人呢,无疑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东西,日常想着怎么找美丽的小姐殉情,见到女人就是另一幅欠打的样子,处处留情却又真的没长心,就因为他三番四次的找自己的茬,就因为他三番四次的主动挑拨自己就要上当吗,那跟那些被他迷惑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中也将手中的钢笔扔下,一分视线都没再分给那个正在喝粥的人:“自己处理,我出去一趟。”
太宰喝汤的手一顿,随后淡淡一笑:“如果需要帮忙记得打电话。”
“啰嗦!不可能需要你帮忙。”
鹤见川,有着“日本最脏的河流”之称,虽说经过管制这里明显干净了不少,但是还是去不掉这个称号。中也坐在桥上望着下面的河流,风衣随风向后飘起又落下,蓝色的眼眸中映出水流的痕迹,他有些出神。
“想要认认真真活着的渴望,才是他的本质*。”
“喵呜——”
“恩?”中也转过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狸花猫愣了愣,他刚刚无意间听到了那么一句话,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左顾右盼找了许久却没见到任何一个人,自己的身边只有这么一只猫咪。
中也伸出手指点了点猫咪的脑袋,问了个自己都觉得好笑的问题:“是你在说话吗?”
“喵?”猫咪歪歪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中也显然不怕生,它一个跳跃跳到了中也大腿上,将自己卧进了中也怀里。
“想要认认真真活着的渴望,我可没看出来,只看出来他认认真真的想去寻死。”中也的手挠着猫咪毛茸茸的脑袋叹出口长气。
“怎么就有个这样的人,明明有着令人艳羡的相貌和天赋,却天天想着怎么自我毁灭才好。”
“喵喵...”小花猫竟然好像听懂了一样,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中也的手一顿,再低头却看见那猫咪只是在如常的舔爪子,甚至还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着了。
“你好像能听得懂人话...”
“喵?”
“...算了,你也不清楚。”中也将猫咪抱起来从桥上跳了下去,在猫咪的尖叫声中轻入燕雀一般落到了地面上,然后他轻轻挠了挠惊吓过度的小猫的下巴,蹲下身将猫咪放到了地上。
“我还有事情要做,你要自己去玩了。”
“喵呜~”
猫咪看着中也渐远的背影突然松了一口气,地面上的影子拉长竟然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这个人带着侦探帽披着披风一脸疲惫的样子躺到了空地上,对着从阴影里出来的和服男人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太不稳重了!”
“老师被吓到了吗?”
“这种小手段能吓得到我吗!倒是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欧外啊。”
“咳,那不是要看他们小辈什么时候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老师,回去吧。”
“哎,现在都是年轻人的时代了,倒是你们,还要我来操心,才是真的该不好意思啊。”
福泽谕吉淡淡的笑了笑,视线在中也消失的方向停留了一刻,将夏目漱石的手杖递了过去:“老师,关于太宰,他真的能理解世间的情感吗。”
夏目漱石接了手杖,在草地上敲了两下,两抹小胡子翘了翘似是不满福泽谕吉说出的话:“他虽然不懂,但是他有幸在身边有一位非常懂得感情的人,给他一束光,只要他想从黑暗中出来,随时都可以。”
“是说中原中也吗。”
“特务异能科在十几年前就有了人工智能的研究设施,专门把异能和现存生物相结合,而中也就是这么一个人,编号A5158。”夏目漱石好像想到了什么,颇为感叹。
“你说他是神明呢,还是人类呢。”
“国木田君,欢迎啊。”
太宰治坐在Mafia为他专门设立的办公室内,高调的水晶灯泛着暖黄的光泽落在偌大的空间内没有一丝温度,高档皮椅上坐着的男人面上调笑着,他慵懒且危险,现在正端着红酒杯懒懒的朝他招手。
“怎么自己来了,我还以为会多见点老朋友。”
“嘁。”国木田眼镜反射着冷光,他警惕的看了眼后面一个个端着枪的Mafia成员,视线复杂。
“你对我还需要这些砸碎吗。”
“砸碎?”
太宰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他摆了摆手示意后面的人都出去。
“这个心态也该有所改变了国木田君,喝点什么吗?”
“不了,我只是应你的约来,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儿,我想我们两个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太宰慢慢从杯架上取下来了个高脚杯,醒酒器内倒得是从中也办公室偷的一整瓶罗曼尼康帝,他给国木田倒了半杯示意他坐下慢慢聊。
“如果我没猜错,社长已经消失了好久了吧,我也不觉得我会猜错。”
“......”
国木田没理会太宰的自说自话,而是仍然站在原地,他看着太宰在他面前坐下,轻抿了杯中的红酒,突然觉得他格外的陌生,这个人千人千面,如果杯中的红酒是鲜血才像是真正的原形毕露,自己原来从未见识过真正的他。
“唔,我想你后来也知道我以前就是Mafia最年轻的干部,你现在看到的也不过是从前我状态的十分之一,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我想我可以换回在侦探社的样子,你觉得呢?”太宰轻笑了两下,甚至颇为俏皮的上挑了尾音。
“国木田君。”
“你把我当过朋友吗太宰。”
“我想现在最重要的话题应该不是这个吧,如果是来问我问题我想我应该不会把你叫过来,不坐吗。”
国木田没有得到答案,或者说所有人在太宰这里问太宰对他们的真实想法和在他心中的地位都不会得到答案,因为这个问题就连他本人也没有标准答案。
但是当年在涩泽龙彦那件事儿时,又是实打实的认为侦探社是一个好的归宿,只不过归宿这个词在他身上好像是根据形式儿改变的。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对涩泽说过的那一句:“如果你有朋友...”
如果你有朋友...
手中的红酒杯一紧,太宰回过神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国木田,表情瞬间回复如常:“侦探社虽然社长不在,也不是可以小看的对象,所以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希望可以和侦探社达成暂时的合作关系,毕竟在我手中也有些不算太过要紧的情报,你可以考虑听,或者不听。”
“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可信度吗。”
“我有没有可信度重要吗,或者说国木田君已经自信到觉得自己的计划能改变现在的局势了?死而复生,这个不好改变吧,还是在异能科完全失联的情况下。”
国木田眉头一皱,太宰说的这些无非是他们现在最棘手的问题,社长失踪不见,特务异能科也失去了联系,就算派人去异能科楼下,也被拒绝入内,就好像他们突然被抛弃了一般...现在这个情况别说对抗黑手党,就算是一个小纷争侦探社也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去平衡,而且异能科失联的原因...只要稍微思考一下。
“就像你想的一样。”太宰看着他脸上表情的分毫变化。
“上层乃至整个世界已经变了,对于异能力者他们一向忌惮大于信任,涩泽龙彦事件的发生已经让他们太过于惶恐,任何一个普通人突然消失,醒来看到大街上一片狼藉都会惊悚,更何况这次的范围波及太广已经让他们重新思考衡量了。”
“而衡量的结果你也看见了,异能科早在几十年前就能将异能力与现存的所有生物相结合,动物也好,人类也罢,都可以。”
“他们只不过是利用了AI技术,将异能力与死者生前的记忆全部装了进去,再加以编号,目的呢就是对付同样身为异能力者的我们。”
太宰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懒散的靠进了沙发里,与正襟危坐的国木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觉得我在胡扯,但是你不能不相信你所看到的和经历的事情,再者这次邀请你来还要跟你道个谢,如果不是与谢野医生在,可能中也这次就悬了。”
大量的信息涌入国木田脑中,他一时有些死机,却在听到中也的名字时突然卡了。
“话说,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太宰治也没想到这个一向一工作为先的人会突然问出一句题外话,他张了张嘴半晌没回应,倒是国木田突然笑了。
“你也有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谁能想到你突然问这个。”
气氛突然的缓和让两人融洽了不少,毕竟也曾经是合作的伙伴,现在也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只不过所处立场不一样而已。
“你说的那些我可以考虑,不过这次来我也有事情要向你道谢,如果不是中原中也,恐怕敦和与谢野也出不来,但是毕竟我们不是一个性质,所以这些还要和社员商量讨论。”
“你现在已经很有社长的样子了嘛。”太宰调侃了一句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国木田站起身到门口,刚要打开门却突然转身看着沙发内的太宰,嘱咐了一句:“如果你是真的喜欢人家,就别再找美女殉情了。”
“......哈?”
*想要在人的世界里好好地活下去,那种不能实现的焦虑以及想要认认真真活着的渴望才是他的本质 ——日本明治大学教授齐藤孝评价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