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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门外静候

地狱不空

兰儿母亲不便在寺中久留 ,吩咐兰儿照顾好夕陌,便离开了。

兰儿拿出母亲所做的糕点,与夕陌一起品尝,之后因为还要忙后厨之事,便也匆匆离去。

兰儿走后,夕陌对着手中捏着的一块桂花糕发起呆来,也不知所想何事,直到有人推门进来。

一人一兽走进禅房,谛听一进门便冲到了床前,摇着雪白的尾巴,乖巧地像个要糖吃的孩子。夕陌顺手将捏在手里的桂花糕喂到了谛听的嘴边,谛听一张口便吞了下去,一脸心满意足。

夕陌看到它的样子,难得地摸了摸它的头,谛听立刻高兴得上蹿下跳。

不能怪谛听只会跳,而是它表达心悦的心情时就只会上蹿下跳,震得连大地都会抖上三抖。

“施主今日气色好多了。”

夕陌抬头看着站在床前的素衣和尚,“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鹐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救施主一命,是我的功德。”

夕陌闻言只笑了笑,她不善于与人打交道,更别提是佛门弟子了。

另一只听到鹐沙的话就有些不高兴了,只见它别过了脸,一副不愿搭理鹐沙的模样。

鹐沙叹了口气,谛听这气也是难消,他对夕陌说道:“贫僧即将去礼佛,便让谛听陪着施主罢。”

说完,也不管夕陌愿不愿意,便走出了禅房,也顺便关上了房门,留下夕陌与谛听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

她跟人相处得都很少,更别说是和兽相处了。沉默半天,夕陌试图寻找话题,“你……是不是在生你主人的气?”

谛听听她提起自己的主人,顿时将脸撇到一边,孩子气的举动更是令夕陌不解,“为何?”

谛听闻言,立刻对着她呜呜叫了起来。

夕陌无言,她……无法听懂兽语啊!还真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看着谛听在那滔滔不绝地喷着口水,夕陌又不忍心打断它,只能任由它继续发泄。于是乎,便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只似狮子般的宠物正呜呜地往外喷着唾沫,而一旁靠在床头的人只无奈地看着它,然后困意袭来,渐渐睡去。

谛听见自己讲了半天也没有人给它个反应,于是抬起头,便看到了那沉沉睡去的人儿。它只得呜咽两声,也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鹐沙一进来便看到了这宁静祥和的一幕。

因为身上有伤的原因,夕陌不能自己移动,只能借助外力。于是,在没有旁人的帮助下,她只能倚靠在床头轻轻睡去。

但在鹐沙进屋之时,她便已经醒了。

睫毛颤动,夕陌睁开了双眼,双眸清明地看着对面的人。

“是我吵醒施主了?”

夕陌摇了摇头,“没有。”

鹐沙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睡得正香的谛听,“谛听给施主添麻烦了。”

夕陌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地上的白色宠物,原来它叫谛听,她笑了笑,“是我给它添麻烦了。”它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未曾离开一刻。

“谛听很喜欢施主。”对待她,甚至比对他这个主人还要热情。

“它很有灵性。”这么有灵性的宠物,自然招人喜欢。

鹐沙蹲在谛听的身边,轻柔地抚摸着它雪白的毛发,温柔得就像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谛听陪再我的身边已经多年了,修行了这么多年,孩子心性依旧未减。”说着,他便轻笑了起来,笑声犹如春风过境,柔柔地拂过人的心田。

夕陌看着他嘴角那和煦的笑,一时竟失了神,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令人不知不觉想要沉醉其中。

……

那日过后,鹐沙每日礼完佛便会前来查看一下她的身体情况,但他却没在像那日一样笑过,在此期间,谛听会陪在她的身旁陪她解闷,兰儿每日处理完后厨的事后便会来陪她说话。

兰儿母亲做的衣服也很合身,平日里换洗也足够了。

因为伤势比较严重,她一直都躺在床上休养,从未出过禅房半步,兰儿通常会把寺院中发生趣事告诉她逗她一笑。

比如,有个小和尚在烧柴禾的时候不小心烧到了自己的僧袍;比如,那个小和尚在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栽到了水缸里,诸如此类。

兰儿愿说,她愿听,养伤的日子也不那么无聊了,一个月过去,她身上的伤口也在渐渐愈合,开始长出新肉,也可以下床走动了,就是不能走得太远,不然会牵扯到腿上正在愈合的伤口。

因为这一个月里鹐沙在寺院中所讲的佛理让院中弟子都受益匪浅,是以,连带着夕陌在这院中也倍受尊敬。 而她,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乞叉底鹐沙。

对汉人而言,这个名字复杂而又绕口,是以,她唤他,鹐沙。

当初才知晓他的名字时,她还闹了一个小小的乌龙。她当时还很疑惑,为何佛门中人会取这样一个略带杀气的名字,千杀。

后来经他解释方知,此鹐沙非彼千杀,大概是她平生所造杀孽太多,连名字都能听错。

这日,同往常一样,夕陌在兰儿的搀扶下走出禅房,应她的要求,兰儿带着她来到了寺中礼佛所用的大堂,尚未走近,她便听到了鹐沙的声音,他在讲《妙法莲华经》,那是佛陀释迦牟尼晚年在王舍城灵鹫山所说,明示不分贫富贵贱,人人皆可成佛。

夕陌站在大殿外,看着他那侃侃而谈的身影,恍惚间,她似是看到他的周身金光环绕,那光竟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她背过身,坐在了殿外的台阶上,静静地听着里面的梵音传来,流淌在心间,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因为后厨有些事需要兰儿去做,过来一个小沙弥把她叫走了。

大殿门外此时只有夕陌和谛听一人一兽,谛听趴在她的脚边,安静地陪着她。

“咚——咚——咚——”

寺院中钟声响起,礼佛结束。

夕陌轻轻拍了拍昏昏欲睡的谛听,站起身来,看着一个一个僧侣从自己身边走过,双手合十向她行礼。她一一回礼,但等所有僧侣走完,她依旧没有见到那名素色的身影。

再等了一会儿,那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她不由有些焦急地步上了台阶,站在了大殿门外,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殿中同院中方丈讲话,但那些谈话却让她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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