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的金鱼聚灵

船还在动，但明显慢了很多。韶羽星摘下一串紫藤花，放到了湖面上。她以为紫藤花会浮在水面上，没想到整串花朵都好像被什么东西拽进了水里一样，沉了下去。湖面开始冒泡，最终，一位少女从水里出现。只有头，脖子以下的身体都还泡在水里，呆呆地抬头看着韶羽星。船这时候才停下来。

“呜哇……”

少女的耳朵像鲛人和精灵的结合，脸上部分位置有若隐若现的鱼鳞，和皮肤的颜色一样。而她的眼里有一簇火花，吸引了韶羽星所有的注意力。

紧接着，少女伸出还算是人类的手，放在船尾，似乎想撑着船从水里出来。后面远天凌露清了清嗓子，这才让少女放下了手。她才知道自己不该出来，所以应该安安静静的待在水里和她们聊天。这些是远天凌露告诉她的。

船尾沾了点水，少女看韶羽星面生，于是她小心翼翼的谈出头，想把船上被自己弄湿的地方吹干。

“好啦，站在水面上吧。”

远天凌露不知什么时候从船头走到了船尾，蹲在韶羽星身边摸了摸少女的头。随后，少女头向后仰，身体和紫藤花擦肩而过，展示出下半身漂亮的裙子和颜色艳丽的鱼尾后，跳出了水面。紫藤花被水滴拨弄到一边，中间留下一个球体的位置给少女展示。

鱼尾骤然变成人的双腿，等少女蹲下身子和韶羽星还有远天凌露说话时，下半身已经变成了人腿，被裙子的薄纱半遮半掩，光脚踩在水面上，身上的鱼鳞却没褪去，上半身若隐若现的皮肤和鳞片显得异常漂亮。布料没能遮住的地方，薄纱更不可能完全遮住。

“你好。”

趴在船上的韶羽星被少女拍了拍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刚才的景象惊到说不出话。刚刚分明还有异色的水母从湖中飞出，掠过她的皮肤后又掉入水中，散发着漂亮的光芒，照亮了紫藤花的根。除去天花板上密密麻麻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这是一场精彩的表演。

“噗，你呆住啦。介绍一下，她叫龙梦，之前叫龙赴梦，是这片接连湖的金鱼聚灵。也就是从金鱼群的魂灵中诞生的，代表了这一整片湖的金鱼。只有见到紫藤花串和灵魂水母才会出来。”

“哦哦，你好。”

韶羽星从船上起来，跪坐在龙梦面前对她伸出了手。龙梦笑着和她握手，心里想的是这小孩真可爱。大概是因为她才被收养几百年，根本不知道韶羽星是谁，而远天凌露也少有来过接连湖的原因。

“你是第一次来吗，我没见过你。不过凌露带过来的人都是她重视的人，我想你应该是那个她提到过的，很久之前就消失了的朋友吧。”

“诶？”

远天凌露没想到龙梦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她直率不遮掩到麻烦的性格总是会招惹到事。无奈，远天凌露立马开始想该怎么圆场。韶羽星脑子里却是一片浆糊。她们最开始见到对方的时间到现在也没过多久吧，龙梦怎么会知道她呢？她混乱的记忆里也没有过龙梦的身影。按道理来说她应该对龙梦有印象，但有印象的只是龙赴梦这一个名字，而且内容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又一个不明不白的事情。

“龙梦遇见的人很多，可能是她记得不清楚了。但你的确是我很重要的人，不用去想她说的话，我只是带你顺路来见她一面。龙梦，和羽星说再见吧，我们还有事，很抱歉不能和你一起玩了，下回我们会来找你玩的。”

“嗯嗯，好的，我期待你们来找我的那一天。湖底真的很无聊，我会给你们准备珍珠秋的。”

龙梦见远天凌露的语气不对，立马懂了她的意思——肯定是自己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了，远天凌露才会这样急着打断自己。龙梦心里暗暗自责，也更期待有一天能学会看气氛说话这件事。她说话很直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尽管她觉得自己已经在努力控制了。之前这个毛病让她被许多人讨厌，远天凌露也说了很多次。

她脚底下的湖面瞬间又变回平常的样子，龙梦顺着“掉进”湖里，双腿又变回鱼尾，游向海底，手里还攥着不久前韶羽星折下的紫藤花，高兴的不得了。

对龙梦来说，每个人折下的紫藤花掉进水里的颜色都不一样。虽然她还没能完全摸头颜色之间的关系和意义，但新的颜色会让她感觉到欣喜，还有想要探索真相的想法。韶羽星摘下的紫藤花固然和其他人摘下的不一样，也不是折和摘的问题，就是很不同。龙梦无法解释这种事情，她默默在心里重复“不同的人就是很不同”，游回了寒冷黑暗的湖底。

她坐到一颗石头上看着手里的紫藤花发呆。想起了一个故人。被救回来之前遇见的海尾人鱼，龙梦一直都很想知道她的安危。可远天凌露从来都不会告诉她关于其他生物的任何事情。

“你一定要活下来。”

“你的颜色肯定无比温柔，比这个世界的故事要更加绵长悠远，那种颜色肯定是我此生唯一的美丽。”

另一边，远天凌露带着韶羽星又划了一段距离的船，终于上了岸。到岸边没水的地方开始，紫藤花也全部消失了，岸上的空间大到令人惊喜，往天上看几乎看不见墙壁，一些可爱的卡通图案在上面发光，但由于相隔的距离太大，韶羽星没能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只是觉得应该还是差不多的故事。这里充满了未知的过去，等待她一点点知晓。

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是珍珠秋，就被远天凌露牵着手准备跑了。这次韶羽星学聪明了，她趁远天凌露没抓紧她的手的时候，立马松开了手，让起跑的远天凌露踉跄了两步，由于发力过猛差点和大地亲密接触。

“wo～你干什么啦，不要松开我的手啊，在这里你会迷路的。快走吧，我们还有好一段路要走呢，山洞很大，你忍一下。”

“……你那是什么声音啊？什么是wo～啊？”

这种声音就和难以名状的警笛出警发现其实是抖●外放又立马转了回来的奇妙感，韶羽星的脑子里从此多出了一个不可名状的东西。

“啊你说这个？是从人类那里学到的，好像是卧槽吧。太多人说了，没有创新，大众化而且声音七拐八拐的。我觉得不合适，我就改成wo～了，怎么样，是不是学到精华了，快夸我。”

远天凌露一副很自信的样子，开始不停的重复wo这一个发音。韶羽星感觉脑子不干净了，用尽全力试图发出一句正常的话回应远天凌露奇怪的发音。

“对不起，你是天才……但是不要乱学东西可以吗……那种语言你还是少学点，朝阳萝她们都不说这种词的，而且更不会和你一样改的奇奇怪怪。太洗脑了，你或许适合成为一个鬼畜博主，而不是打游戏的。”

“那……谢谢夸奖？”

韶羽星决定从此以后如果可以，要让远天凌露远离人类社会，回到她的游戏空间里继续研发稀奇古怪的真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