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还是蒙蔽自己

韶歌一时间只感觉脑子一团浆糊，重要的事情一个都想不起来，也无法回答眼前人的话。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把所有责任归咎给她自己？况且，这种事情明明是对方说出来就能解决的，再不能简单的问题，却非要搞得僵持才满意？

她可不是来受气的，她也有要找寻的真相，也需要缓和的时间。只是恶魔在无理取闹吧？

眼下，再怎么解释估计也撼动不了一个无理智的疯子的想法。韶歌无可奈何，也不想再看见恶魔发疯指认她犯下的无名罪行的样子。尽管她心里知道这么做不好，但依靠现在赤手空拳的力量，是做不到安抚一个恶魔的。

就算是出问题，也是为了她而已。

“如果真的是我的错误，我会道歉。但如果这些事情全都是你在无理取闹，那么我将讨回应有的公道。现在，让我来看看答案到底是什么。”

光粒子凝聚在手上，渐渐的，晚空法刃应主人的召唤而来。恶魔看见晚空法刃被吓得退后了一步，似乎是根本没想到韶歌会使用它一样。所有的布局最终错在这一步上，恶魔略有些失落的啧了两声。

哪里还记得什么警告和提醒。

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和情感，所有即将面临崩溃，站在悬崖边缘的情绪。也该有个了结了。

所有诡异的行为，细致至极而又无用的描写，怪异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有本来不该如此的心理。韶歌明白这些事情需要一个终结，而现在如果能把一切理清，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前提是，她要让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或许已经精神不正常了的恶魔先醒过来。

先前，明明韶羽星的生命里是没有恶魔的存在的。一切的一切都很偶然，偶然到不应当发生的地步。或许正因为韶羽星是个正常的，姑且算得上是正常的女初中生，所以面对恶魔的才会是韶歌。毕竟韶羽星是正常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和女性的爱情，亦或者说，她不可能接受得了罗刹作为爱人突兀的出现。那样的话，不管曾经多么甜蜜的爱意都将是虚无的，因为和罗刹一起长大的是韶歌，而不是韶羽星。

“切，你要拿那个出来，可就没什么有意思的了。不过，我比较期待和你打一场。来吧，用战斗告诉我你所有的疑惑。”

可能是因为害怕，也是厌恶晚空法刃的力量，恶魔一时间竟有些正常了的迹象，和刚刚那副什么都不说，光让韶歌去猜想故事结果的恶心样子完全不一样。韶歌举起武器的手愣住了，她没想到恶魔会有这样的变化，之前只是不想使用晚空法刃才和恶魔用嘴解释，没想到晚空法刃居然是控制全局的物品。

现在的恶魔好像又只是披了层恶作剧的玩笑的罗刹，尖锐的气氛和她的气息都收敛不少。韶歌觉得略有些好笑，但也没敢放松警惕，接下来她们要好好打一架了。尽管晚空法刃的力量是不稳定的，在这之前明明也有被警告过。

可是，不管怎么想，都好久没有打架了啊。

是对于一个生来应该战斗的星辰来说，更是对于两个力量平衡的家伙来说，点到即止的打架是有好处的，比如谁赢就是谁的道理正确。在这之后拌拌嘴就是无所谓的了。个有分寸，知敌几分，韶歌和韶羽星可是不一样的。

“正常了？那我希望，你能把你阴阳不定还喜欢演我的奇妙情绪用在别人身上，而不是总是让我去猜你千变万化阴晴不定的情感好不好，刚才我真的好委屈。”

“……我知道了。”

随即，罗刹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中的其中一个，那匕首显然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而韶歌则是举起手中蠢蠢欲动的晚空法刃，此时此刻也不再关心什么后遗症或者是不可预估的结果，只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场，然后再去解释什么。

晚空法刃横直一挥，罗刹侧身躲开，一个踮脚跳到刀刃上。韶歌也不急，等着她稳住身子，也不过一瞬间的事。罗刹踩着晚空法刃的刀身三两步靠近韶歌，在匕首马上就要触碰到对方的时候韶歌向上一抬，仰头去看差不多是在空中飞的罗刹，早就摆好姿势开始找落地的好地方了。

“飞的好高啊——你穿安全裤了？”

本着都是老朋友的态度，韶歌也没把自己再伪装成一个老实人。她没有多少次机会能和现在一样自由了，及时行乐才更像是那个不顾阻拦冲出大陆的韶歌。反之，只能称为也只能成为韶羽星。

罗刹没回应韶歌的打趣，接着四周的地形，在下落时她故意改变了最后稳住身子的地点。比韶歌预想的偏差很大，罗刹最后落在她身后，而因为速度的原因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晚空法刃已经挡住攻击来的匕首了。在心脏的位置，匕首狠狠刺在特制的刀柄上。但凡晚空法刃的材料再简单一点，这一击估计能把晚空法刃毁掉。

也许还能给韶歌留下一个难忘的印记。就和数不清的岁月之前一样，韶歌需要偿还的，永远都逃不掉。

紧接着，罗刹本准备一脚踹开韶歌，没想到对方先一步下手，把晚空法刃向上举，带动匕首也被举高。经历了那些足以让自己成长的难忘怀的事情之后，韶歌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心软很多，相比之前来说要仁慈不少。不然她早就一脚踢过去了。

今非昔比，虽然韶歌下不去手，但罗刹不再手软了。见韶歌没动作，她拔下匕首，一个回旋踢拉开了她们之间的距离。这一踢也把韶歌的思绪拉回来不少，她意识到她真的没有开玩笑，也不会和自己一样分神，而是作为一个举起武器的战士在战斗，随时可能把自己杀死。不可小觑。

“我说，你不会就这吧？如果你的能力就这些的话，那么你到底是韶歌呢，还是韶羽星呢？”

肉眼可见韶歌还没有回过来神，这样的表现让罗刹不禁略有些发怒。她没有好好对待这场比赛，甚至还会走神。那自己的拼尽全力有什么意义？这一拳打在海绵上？

“如果你再不认真，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包括，韶羽星梦里的恶魔。我想就她那种混乱的神经，早就以为恶魔就是我了吧。实际上，韶歌，我不想看见连你也那么认为。”

似乎有恶魔的獠牙隐隐约约的显现，这句话惊醒了昏沉的韶歌。她的确是和韶羽星想的一样，但比起韶羽星，她更能相信的人是从小便相依在一起的罗刹。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一时间谁都说不完，也没有人能说清楚。

韶歌像是打了兴奋剂，突然有了力气握紧手中的武器，从眼神中就能看出来的不同也激起了罗刹的兴趣。只需要刺激一下，她曾经的韶歌就回来了。

刀刃划破宇宙，群星闪耀，漆黑的混沌之地又诞生出与众不同的生命，在蓬勃的，迸发的跳动，拟出一颗冰冷的心脏。

“你所知晓的事情，遗忘的事情，唯有我明白的一清二楚，也只有我可以拯救逃避中的你的生命。”

一阵接一阵，晚空法刃作为一振薙刀在空旷平坦的战场上展现着独有的风姿。韶歌步步逼近罗刹，刀刃泛着寒光，不停歇的攻击让罗刹几乎找不到插手的地方，只能暂且作防备姿态，步步为营。

倘使攻击看起来是轻而易举可以躲开的，也只有被攻击的人才能明白这些攻击是有目的性的。当你心不在焉的躲开对腿部的攻击，不管是后退还是跳起，对方都有充足的准备在你没有反应过来的下一个瞬间攻击向其他地方。可能是心脏也可能是眼睛，在这时候攻击的权利全部都在韶歌手上。

那是对于从来没有感受到过韶歌攻击方式的人来说的。罗刹和韶歌早就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了，长久的岁月变化中，罗刹把韶歌的每个攻击动作和躲开的方式记得非常清楚。在这些动作的滞留间她甚至可以反击，这就是她们的默契。然而，她显然不想这么做，而是把攻击的心思都放在了说话上。

“不过，你能知道这些事情的权利不在于我。我阻止不了你明白某些事情的权利，真正能在眼下干涉你的只有你自己。”

“你认真的吗？”

良久，韶歌才憋出这一句话。她的动作不停，似乎是知道了自己最擅长的攻击方式对于她来说不起作用，她上挑打乱罗刹的躲避技巧，随后等到罗刹站稳之后改变了自己的攻击方式。不再逼着被攻击方后退，而是留出足够的破绽等待被攻击的同时，掩盖一般的攻击两下。

这种攻击方式真正的高潮在于，对方攻击后出其不意的反击。随机应变的预判才是最能让被攻击方意外的行为。尽管罗刹肯定不会被打个出其不意就是了。

“在这种事上，我想我从未骗过你。”

“如果你真心的想要寻求答案，谁都拦不住你；但如果你只想要蒙蔽自己，那么我也不会说出任何有关的消息。是了解还是蒙蔽自己，选择权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