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刘飞凡的回忆（下）

即使他还那么小，但却仿佛已经长大了。

看到何果果白皙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他的喉咙不禁有丝丝地疼痛。

刘飞凡放下手柄，忍不住摸了一下何果果的手臂，一个个针眼如盲文一般。

何果果似乎有些难受，手抖了一下。

“疼吗？”刘飞凡轻轻地问道。

“不疼。”何果果对着刘飞凡认真地点了点头。

“真的不疼吗？”刘飞凡心里一个劲的难受。

何果果笑了笑，仿佛失去了本有的稚气。

“疼习惯了吧！”

一股强烈的悲意涌上刘飞凡的心头，以前他只知道自己的吃喝玩乐，过着猪一般的生活，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家里人管不住他，他也渐渐变得自私起来，不顾他人感受了。

可如今他却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他身边这个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孩子心里的孤独。

每天起床都只能面对冰冷的病床，护士不管一二就往何果果扎血，仿佛要把他抽干，而且还要把强迫他吃一些令人作呕的药物，何果果只想去外面看一看，这个小小的请求都得不到满足。

“哥哥，你怎么啦？”

何果果一脸惊慌地问道，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刘飞凡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眶通红，他赶紧抹了一把。

“没事儿，只是这个屏幕有些刺眼。”刘飞凡搪塞。

“哦”

这他也会相信！刘飞凡随便找的拙劣地不能再拙劣的理由他竟然毫无保留地相信了！

刘飞凡一把搂住何果果。

“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了，有哥哥在，保证不会让你再受之前那些苦。”

这是刘飞凡第一次为别人做出承诺，他也完全没有违背。

确实，何果果以后不会再被扎血了，也不用再吃难吃的药了，因为他的爸爸去世了，之前的医生也消失了，没有任何人会给他治病，他可以在比别人少的多的时间里尽情的潇洒人生。

最后……像飞蛾自焚那样璀璨。

那年，刘飞凡只有八岁，而何果果也有八岁，但很可能他的生命下一秒就被定格了。

……

回忆结束，刘飞凡把自己从八岁的记忆拉回了如今十八岁的现实，他深深地吸了口烟，才意识到烟已经被雨水淋灭了。

刘飞凡可恶！

刘飞凡猛的把湿掉的烟头砸在地上，溅起一大片的水花，他又抽出一根，点燃，雨水还未淋到烟头上时便已经燃尽。

他将烟蒂丢在风中，任它飘落。

刘飞凡轻轻地转过身。

他可不是这么愿意接受现实的人，这个陪了他十年的傻弟弟可不能就这么没了，除非亲眼见到他死，否则刘飞凡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掏出手机，缓缓拨打了那个自己从出生开始就不愿意拨打的电话。

随着嘟嘟几声，电话便通了。

这时，刘飞凡才意识到自己以前真幼稚，真正配过他的人就只有那么几个，何果果，白修……和他一直在赌气的父亲。

原来一直都是他自己在跟自己赌气。

刘飞凡啊刘飞凡，请你再成熟一点吧，连自己的弟弟都护不住，还狂什么狂。

刘风之喂？

电话另一边响起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

刘飞凡啊刘飞凡，求求你做个人吧，放下自己那些小家子气，别那么自私。

刘飞凡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

尽管隔着千山万里，他还是能感受到电话那一边的威压，将来他也必须有这样的威压，可刘飞凡并没有信心。

刘飞凡深吸一口气。压着嗓子说道。

#刘飞凡父亲，身体好些了吗？

这么多年的障碍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打破了，即使隔着一座城，刘飞凡也能感受到另一边的人情绪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