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烟晚低头笑了一下，原来自己只是一个替身啊。
她刚才被烫伤的手背此刻已经完全好了，她没有做任何处理，是伤口自己好的。
“不知道你之前来找我是不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宋烟晚第一次见到曾无明时是上次去酒楼吃饭，她和黄雀吃的正兴，突然间黄雀就不动弹了，任她怎么叫喊黄雀也没有反应。就在她特别着急的时候，只见楼下的说书先生也就是曾无明找了过来。
“不用叫了，待我走后她自然会恢复如常。”
“是你让她像被定住了一样？”
“确实是我。”
宋烟晚有时候听府里的老人聊天时，听到过什么鬼啊妖怪这一类的话，所以她猜测面前的曾无明怕也是这一类的。
“我可告诉你我夫君很了不起，所以你识相点快些离开吧。”她虽然害怕可是面上却要保持镇定，毕竟输人不输阵。
曾无明像是没听到她话中的威胁一样，自顾自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你可知你口中的‘夫君’是何人，你又知他为何了不起？”
“我夫君乃是这一带走南闯北的商人赵扬，至于我夫君是怎么了不起的你和他接触过就知道了。”
“听你这么一说，你对你夫君的了解好像还没有我多呢。”
宋烟晚不动声色的把曾无明面前的快被他吃没了的绿豆糕移到自己面前然后她才道：“莫非你爱慕我相公？”
有人好女色，那就也有人好男风，而且她和黄雀曾经亲眼见到过两个男子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再者赵扬那张脸比女人还美，所以会有男人爱慕她，她是一点也不奇怪。
闻言，曾无明始终挂在嘴角边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了。
这还没完，接着宋烟晚又道：“虽然我与你还蛮有眼缘的，但是他不好男风，所以你爱慕他也有没用。”
宋烟晚的意思要是赵扬好男风，那爱慕他就有用了？毕竟她看曾无明有眼缘，可就算是赵扬好男风，那他还不同意呢。
“赵夫人不要误会于我，在下有喜欢的人了。”
“你该不会喜欢我吧，哎我知道我长的艳如桃李又倾国倾城的，可我已经嫁给了我夫君为妻，所以你还是收起你对我的心思吧，都是我无用功。
“赵夫人还真是爱说笑，我何时说自己喜欢你了。”这宋烟晚倒是挺自恋。
“我都懂被自己喜欢的人发现了自己的心思，是会不好意思，不过没关系我会替你守住秘密不到处张扬的。”
“夫人还挺贴心。”
曾无明没再解释，毕竟他的解释永远跟不上宋烟晚臆想的速度。
“你也很细心的，这么快就发现了我一个优点。”宋烟晚洋洋得意道。
一时之间曾无明竟然无言以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又道：“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关于赵扬的事。”
“你因为我嫉妒我夫君吗，所以故意污蔑来我夫君，好让我对他死心，最后跟了你？”
曾无明头疼，他还没说话呢这人就臆想了这么多，“你夫君可不是商人，而是魔族的首领，魔君毁修。”
“什么东西？”
宋烟晚听都没听过，她最多也就是听府里的老人说说鬼啊怪啊这类的。
“总之就是说你的夫君不是人。”
“他不是人的话那我也应该不是，毕竟这样才更般配。”
曾无明听着她的前半句话不管她是不是蒙，那也还算是有救，可直到她说什么般配，这可把曾无明听的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虽然他知道她和明媚是两个人，但就是忍不住说了她。
“你堂堂一介妖神竟把儿女情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这样下去你如何对得起整个妖族，又如何对得起为你开路为你送命的群妖。”
面对曾无明的义愤填膺，宋烟晚却显得过于冷静了。
“你说的都是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
“听不懂就对了，你本来就不是她，这话也不是说与你听的。”
宋烟晚听的生了疑惑，“不是说给我听的，那你又为何对着我说。”
“说你像她，你是真像，说你不是她，你也真不是。”
“你怎么老是说一些让我听不懂的话？还有什么像不像的，我就是我自己好吗。”明媚不悦。
“你确实是你自己，怪我多言了。”
曾无明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可却被宋烟晚叫住了。
“你回来，话还没说完呢，我问你你说我像的那个人就是你刚才说的妖神吗？”
宋烟晚不喜欢被说自己像谁谁谁，可是这不能否定她对妖神的好奇。
曾无明停住脚步，“向春也不是人，你自己小心。”说完他就走了并没有回答宋烟晚的问题。
“答非所问。”
不过黄雀确实如同他一开始说的那样，此时已经恢复如常了，她看着就剩下一块的绿豆糕蔫蔫的道：“怎么就剩一块了。”
“就这一块儿我给你抢回来的。”
“那还是夫人你自己吃吧。”黄雀嘴上这么说，可眼睛却巴巴的望着绿豆糕。
“知道你爱吃绿豆糕，快吃吧。”宋烟晚把最后一块绿豆糕连盘子带糕点递给了她。
“谢谢夫人。”她开心道。
黄雀吃完后，才反应过来刚才宋烟晚说的是什么抢了回来，“夫人这糕点怎么是抢回来的，还真有人会和咱们抢绿豆糕吗？”她之前光顾着想怎么就剩一块绿豆糕了，所以也没仔细听宋烟晚的话，但她认为绿豆糕应该不会有人来抢，宋烟晚可能是在和自己说笑。
“我逗你呢，不过黄雀你也不小了可有喜欢的人啊，要不要我找媒婆去帮你说亲。”
“夫人你怎么还再说笑，哪有女子找媒婆上门替自己说亲的，一般不都应该是男子找媒婆上女子家里提亲才对吗。还有夫人不要撵我走，我还没在夫人身边待够呢。”
宋烟晚把曾无明的话记在了心里，她自己可能会有危险，到时候第一个被波及的只会是面前这个忠心耿耿的黄雀了，所以她必须要为黄雀找一门好亲事，这样她也能放心了。
“不是撵你走，而是女大当婚，其实咱们没必要守着那些礼节，你喜欢谁就大胆一点，反正是自己喜欢的人，最好不要错过。”我也想让你再陪陪我，可是不知道的危险才是最危险，说不定过不了几天我自己就会出事了，但你还小我不忍让你也跟着我一起出事。
“我只想留在夫人身边伺候夫人，至于儿女私情什么的我不从来都不想的。”
宋烟晚轻声细语道：
“好啦，哪个少女不怀春，只是让你嫁人，又不是说咱们永不相见，对吧，而且你傻啊你嫁了人以后就不用为奴为婢了，多好啊自由自在的。”
“可是夫人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婢女啊，府里人都知道夫人对我最好了。”
“是啊，老爷和向春也知道。”现在看来让他俩知道，就不会有好。
必须要嫁人，还必须是好人家才配的黄雀这么好的姑娘。
赵府
日落居
“媒婆和喜婆来了吗？”
“夫人你真要把我嫁人吗？”
“不光是你就连向春也得嫁。”
“向春怕是会不愿意吧。”每回老爷一回来，向春的眼睛恨不得长在老爷身上。
向春的心思人尽皆知，宋烟晚就不信赵扬会不知道。
“没事，咱们就骗她，要抬她给夫君做妾，这样她就会愿意了。”
“虽说是骗，可到时候万一收不了场怎么办。”
“就是要收不了场才好，这样她才敢承认自己的那些心思啊。”
雅间
“你当日前来是为了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是，怎么说你来人间一趟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宋烟晚因何而来，又要因何而离开，似乎都不是她自己能够决定的。
“还有吗？我不信你只是为了告诉这些，想必另有所图吧。”
“先不说这个，你今后什么打算，总不能还留在毁修身边吧。”
“我的打算是把门外那个丫头嫁个好人家。”她的打算里不包括她自己。
“看来宋烟晚是知道自己的来意了”，可曾无明却不能如刚开始想的那样行事了，反正之前差点把她的绿豆糕给吃光了，总不好还要了她的命吧。
“对了，给你。”，宋烟晚把五张银票取了出来，递给曾无明。“以后就不要蹭别人的绿豆糕了，想吃多少自己买就好。”
“宋烟晚你给我这么多银票干嘛。”
“你拿了我的钱，让你为我办一件事可以吧。”
曾无明以为宋烟晚要问她自己怎么才能活下去，结果就听她道：“我让媒婆给黄雀那丫头找了好几个男子择婿，虽然每一个媒婆都夸的天花乱坠，可是人品这个东西不是你夸他，他就有，所以你得帮我把把关。”
还没等他答应，就听宋烟晚对着门外的黄雀说道：“黄雀把你挡在门口的那些男子都放进来吧。”
待宋烟晚又说了三遍之后，才听到门外的黄雀道：
“是。”黄雀又对着那些男子道：“你们进来吧。”
话落，一下子雅间进来好几个男子，各个长相周正，身材挺拔，说实话单凭相貌倒是和黄雀匹配的。
“你帮我看看哪个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你是不是对我有误解，这种事情找媒婆就可以了，找我实在是大材小用了，而且现在你不该关心关心你自己吗？”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对着那些男子道：“几位，门外的婢女你们都看到了吧，谁喜欢就她就留下来不喜欢的现在可以回去了。”
其他几位没想到宋烟晚会如此直白，而且有人一听黄雀是婢女，眼里的鄙夷都快藏不住了。
程暗道：“赵夫人，媒婆上门之时可只字未提她的婢女的事，我们这些人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娶婢女为妻也属实说不过去了。”程暗是个秀才，不过在宋烟晚眼里这个程暗倒是心比天高。
“嗯，还算是有自知之明，毕竟区区一个秀才，是万万配不上我的婢女的。”
原本还看不起黄雀的程暗听到宋烟晚的话，恼羞成怒道：
“我一个秀才会配不上婢女？夫人如果真这么觉得那当初为什么不直接让媒婆说出她的婢女的身份，反而说什么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要择良婿出嫁。”
“她身份虽然是婢女，但我待她如同亲妹妹一般，所以她确实就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啊。”
“荒缪，明明是婢女却打着大户人家的小姐幌子来招亲，这与挂羊头卖狗肉又有何分别。”
宋烟晚早就知道会有人奔着这华而不实的名头来的，所以程暗这类的可以淘汰了。
于之尧道：“黄雀姑娘是婢女也好还是小姐也罢，反正是娶回家做老婆宠的，就拿我自己来说吧，并不在乎她是个什么身份，因为她是要被我娶回家冠以我的姓的妻子。”
“我也没说把她嫁给你啊，怎么就冠上你的姓了。”
“不冠我的姓也可以。”
宋烟晚挑眉，这是遇上对手了。
程暗不想再看他们索性就直接离开了，而其他几名男子见状也跟着走了。
“你想娶她吗？”
“想。”
“因何而想。”我看你怎么说。
“因为喜欢。”
“这位公子你对黄雀的喜欢从何而来啊？”
“源自吾心，遍于吾身。”
“不要尽说些漂亮话。”
“我所说说的全是出自真心。”
“黄雀进来。”宋烟晚没有继续跟于之尧说话，而是把黄雀叫了进来。
“夫人。”她脸色羞红，应该是听到了刚才于之尧说的话。
宋烟晚知道曾无明与自己对话时她肯定是不会听到，因为曾无明不会让她听，但现在她想只要是于之绕说的话，黄雀就是听不到曾无明都得让她听到的。
“偷听我们讲话了？”
“没有，夫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回一下子就听到了，而且还听的真真的。”
“好了，我知道了，那这人你认不认识。”她知道宋烟晚指的是于之尧了，只见黄雀点点头并没有去看他。
“你看都不看就认识了，还挺厉害的。”
黄雀如实道：
“夫人，于大哥经常来给府上送野味，一来二去的我就认识了。”
“丫头你可是早就惦记上你的于大哥了吧，可是我之前问你有没有心上人你怎么不说是他呢。”
“我怕夫人会介意于大哥的身份所以才没敢告诉你的。”
“真是傻丫头，你自己喜欢的人，只要他对好，我就不会介意的。”
“夫人你对我真的太好了，要不然让于大哥来府里和我一起吧。”
“那不是倒插门了，你和你的于大哥回他家里，也不用你舍不得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今天你就走自己的路去吧。”宋烟晚说完她又拿出一沓子银票，然后给了黄雀。“你的嫁妆我来不及给你准备了，这些银票你拿着，就当是给你的新婚贺礼了。”
“夫人，我不想离开你。
“真是傻人说傻话。”，然后只听又对着于之尧道：“于之尧这丫头被我买回来为婢，可是我从来没有把她当过婢女使唤个不停，而是拿她当妹妹拿她当亲人，要是时间够用，她成亲当日我必然要为她备好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送她出嫁，只是世事无常容不得我去准备了，可你与她成亲之时不得少她一样聘礼，要不然我变成鬼也会找你的。”
“夫人放心我定不会怠慢黄雀。”
“那好，你现在就带她离开京城吧，再也不要回来了。”
宋烟晚没有理会哭成泪人的黄雀，她背过身去不再看她，直到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宋烟晚才缓缓的转过身。
“你为了黄雀做了这么周全的准备，可你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好，一点打算都不做。”
宋烟晚以前就听下人们说过黄雀和于之尧的事情，可是她总觉得黄雀还小，而她也舍不得黄雀，于是她就把这事放一边了。
后来遇到了曾无明她才又把这事给捡起来，不过有些搞笑的是，黄雀那丫头私下里还偷偷找媒婆把他的于大哥加进来，想来黄雀会以为她不知道，可其实什么事能逃过她呢。
“那丫头挺轴的，也不知道她的于大哥受不受的了，不过跟他其他人这么一对比，于之尧倒是全胜。”
“你怎么像是听不见我说的话呢。”
“我在这世上走一遭也够了，所以是不是该为妖神做些什么，虽然毁修把我当做她的替身，可我知道我不是，但我同时我也知道没有她就没有，我不能白借着她的血独活。”
“你和她完全是两个人，可是偏偏你有她的血，也有她少许的记忆。”
自从知道自己与明媚的关系以后，她总会梦到她，在梦里的她心口处是空的，在梦里的她总是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我能为她做些什么？”
“你走吧，和你接触这么多，我还怪不忍心的。”
“我就知道你喜欢我，所以会对我下不来手。”
“是啊，你这么好我确实下不来手。”
“哈哈行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之前也是逗逗你而已。”
在以前曾无明还能从她身上发现明媚的影子，但此刻曾无明能看到的就是宋烟晚自己。
“你就是你自己，宋烟晚。”
“我本来就是我自己啊，我也一直这么觉得。”
宋烟晚虽是飞天草变幻而成，可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亲人，也有自己喜欢的人。
“毁修你就是再喜欢也要远离他。”
“我知道他不光拿我当替身那么简单，也许有一天妖神会回来那他肯定也会为了她而杀了我，谁让我是这世上可以救她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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