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由于有两个谢怜，成绝受刑的那个就叫谢怜，分身就叫仙乐。

『双怜』

仙乐跪在地上，大雨将他身上残余的血迹洗刷殆尽。

谢怜也在，但四周的雨滴却是绕着他走似的，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哎，可惜，太子殿下，本来因为他是你最后的信徒，我才没杀了他的。最后的……”谢怜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丧服，又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而后猛地转身看向仙乐。

他盯着那个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的人，头皮发麻。

“你是……？”待谢怜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来到了仙乐的身边蹲下了身。

他慢慢伸手捉住仙乐的肩，强迫他看着自己。

但仙乐的眼神已经不再聚焦，随着风飘到了远方。

真的是这张脸，这算谢怜的脸，更是仙乐的脸。

谢怜的眼前倏地模糊了，他轻抚着仙乐的发顶，擦干他脸上的雨水，抱紧了他。

很疼，他知道的，真的疼，疼到眼泪不自觉流下来，疼到手不自觉要抱紧一个人，因为只有他知道  他以前也这么疼过。

他抱着仙乐，紧紧抱着。

他就像一只天牛，知道所有人的一生，却唯独不知自己该如何。

他把一切都毁了，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仙乐的。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这是仙乐第一次从这东西身上感觉到温暖，不，是炙热。

很奇怪，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这甚至让他生出一种想要抱着这个让他厌恶的东西大哭一场的冲动。

“仙乐！快离开他！”

谢怜回头看了君吾一眼，松开仙乐，站起身，“君吾，这么多年，你竟然还不够……”

他整个人一怔，又恢复镇定，带着戏谑的笑“原来是君吾啊，怎么，你又要护着他？”

“白无相，你为何纠缠仙乐不放？”君吾皱眉看着他。

“因为我要教导太子殿下啊。”

……

又是一场鏖战，等谢怜睁开眼，面具已然不见，又是那个洞穴。

君吾正亲手为他戴上锁链，见他醒来“没想到你竟然想起来了，真是虚惊一场，若不是我及时加强封印，你是不是就要告诉他了？”

谢怜一声不吭，静静看着身上的锁链。

“不小心下手重了些，封印被震碎了，也只能麻烦仙乐再多留几年。”

“他怎么样？应该，已经飞升了吧。”

君吾看着他，沉默良久，开口道“不，他又被贬了。”

谢怜愣了愣，又笑着说“也好……也好啊”

最痛的，不是忘记，而是只有我一个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