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起承转合有攻略，无果无过是相逢

　　又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很漂亮，但是看起来羞涩又内敛。只不过这次，女孩身边站着一个男生。

　　莫桑摁掉了挂断键，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要投入到工作中了，但眉宇间的忧色却是没有褪去半分。

　　“你男朋友？”

　　莫桑打开窗户，外面有阳光倾泻进来，这让夏末微凉的天气里，带了一点暖意。

　　女孩摇摇头，说道：“不是，他是我哥。”

　　男生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用力地抿抿唇，直到唇色从淡粉变成苍白，似乎进行了一个小小的平复。但是男生并没有反驳，只是目光一直萦绕在女孩身上，似关切，似怜惜。

　　“哈哈，那你们长得可是不像哦，金童玉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口子。”

　　“莫医生，这个是我病历，我来过你们医院，只不过以前挂的不是你的号罢了。”

　　“嗯，别紧张，你看我这么亲切是吧，你……哥哥也在这，我又不会吃了你。”莫桑微微叹了一口气。

　　佛尧医院里，病人的档案一贯是有专人保管的，医院留一份，病人自己留一份。

　　不知是哪个实习小护士写的字，倒是清楚好看，规规矩矩的。

　　吴茵，女，20岁，汉族，未婚，内页是过往的一些病理粘贴和医院开的单据，列出了何种药物，价格和剂量。

　　“吴小姐，五年，你这个抑郁症病史有这么长哦，现在是什么情况呀，是身体其他方面有不适吗？嗯我想我可以换个方式说，你有交往给男朋友吗？”

　　吴茵摇头，慢吞吞地说：“没有交过，我第一次还在。但是……”

　　吴茵看了看那个男生，莫桑明白她的意思，便道：“这位帅哥可以先出去一下吗，你妹妹可能有点话想和我说，然后你一个男孩子在这不太方便。”

　　当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合上之后。

　　“好啦，你现在可以放心说了。”

　　“但是我有长达八年的……的……”吴茵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很难以启齿的话。

　　莫桑是过来人，自然明白的。莫桑轻轻拍了拍桌上吴茵十指相扣的手，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来。

　　“我知道的，按照古代的说法，叫弄拂尘，现在呢，叫法比较通俗，自/慰或者手/淫。妹妹，你不要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很正常的，要是这个社会上，人人都低欲望，那加重人口老龄化的到来，你没看到现在国家都开始鼓励二胎了吗？”

　　“就说我吧，高中时班上男生都在传的小册子，有颜色的那种，私底下讨论哪个女生胸大的，还有荤段子啊、小视频啊。他们觉得我不屑一顾、清高得很，也笑话我是个飞机场。其实我真正不屑的，是他们的手段太低级了。”

　　“嗯？为什么低级？”

　　苏茵几乎快埋入颈肩的头，慢慢抬了起来，晶亮的眸子蒙着一层雾气，眨呀眨的，像林间饮水的小鹿。

　　“哈哈哈，因为呀，他们讲的那些段子，老娘早就听过百八十遍了，我分分钟可以讲出一个更wu的来，瞬间能让他们脸红心跳，都不好意思跟我讲话。”

　　“讲个更大胆的吧，我那时看起来就是好学生、女学霸的标杆，似乎除了读书对任何女生热衷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其实没有，我经常购物的，我最野的一面都在校外，我化浓妆、吐唾沫、说脏话，也会去橙色地带转一转，就是adult售卖区知道吧，选一些能让自己快乐的东西，反正我也不是没有零花钱。”

　　“学习给我带来的快乐远不及这个，就像……怎么说呢，从不敢杀鸡到主动杀鸡，和从恐高到登上峰顶征服高山，这种快感是不一样的。那时候我觉得，在上课、刷题、考试、拿奖学金时的我，我的身体都不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只有回到家，爸妈都不在，我把卧室的门反锁了，当我体验那种在空中滑翔、在深岩下潜水的感觉，濒死而未死，将要羽化而未羽化。真的，我也没想到，我会在成人玩的游戏里找到了自我。”

　　吴茵咬着红唇，讷讷道：“后来呢，是怎么戒掉的，现在还成了这么优秀的医生。”

　　“为什么要戒掉，存天理，灭人欲么。孔夫子活了七十多岁，在那个时代算是高寿了，人家不也说食色性也嘛，但是后半句又说了，君子好/色不/淫，适度即可，不对生活造成影响便是适度。”

　　“啊，莫医生这么说，我的心理负担要小一些了，就是我发现我最近啊，大半年了，应该有……六个月了，大姨……”

　　“不能停止我对你的爱，好像时间都停止下来……”

　　就在这时候，很不巧的，但是又很凑巧的，莫桑的电话响了。

　　正是佛尧市公安局打来的，莫桑悬着的心，好像找到了停泊的地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