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很仓促,但仿佛又进行的那样顺利。
两天后,母亲和叔叔领了结婚证。
当看见他们成双人对的甜蜜时,祁允仿佛才真的反应过来,她的母亲再嫁了。
夏秋涵“小七,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带的吗?王叔叔的车已经在门外等了,你收拾好了吗?”
夏秋涵站在客厅问道。
祁允拖着两个行李箱,走出来。手里拿着那张全家福。
夏秋涵的目光些许躲闪。
夏秋涵“小七,这个……”
她意指那张全家福。
祁允却打开行李箱,把全家福放进去,然后说:
祁允“我能接受你再婚,但是不代表我能忘记我的爸爸,包括那个叔叔也不可能替代我爸爸的位置。”
夏秋涵低头没再说话,心已了然。
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祁允回头望了望这个生活了十五年的家。
拥有十五年的回忆的地方……
爸爸满是疼爱的教导,她与母亲冷漠的场面,肖战与她斗嘴的场景。
这个时候倒是一一堆满了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现在他们要搬到那个叔叔的家里去了,这个家……
不再属于她……
肖战离开的时候是否也是和她一样的心情呢?
无奈,怀念,等待……
无奈命运的安排,怀念过去的日子,等待再次回来的那一天。
不过,等待都不适合他们了。人走楼空,房子同肖战家一样,卖给了别人。是谁?祁允也并不关心,只要那家人能好好的珍惜。
夏秋涵“小七,我们走吧。”
夏秋涵向她招手。
祁允“来啦。”
祁允应道。
转身……不再回顾。
王厉彦“小七,那边房间给你准备好了,你到时候如果不喜欢的话,叔叔再给你换,好吗?”
王厉彦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祁允坐在后座正在玩手机,应道:
祁允“没事,我不挑,有住就好。”
王厉彦没说什么了,夏秋涵安静的坐在副驾驶。
三人无言。
手机上,是叶清时发来的信息——
叶清时“什么!你们现在就要去那个大叔家里?有这么着急吗!那你家怎么办?!”
祁允“卖了。”
祁允回复。
叶清时“天啊天啊,那我以后找你不就要去那个大叔家了吗?还怎么愉快的玩耍!你居然会同意你妈再婚!如果我是你,我就一定不会同意!对了,那大叔有孩子吗?”
祁允“有,是个男的,还和我差不多年纪。”
叶清时“天啊,我真担心你到了那里被那家人欺负!又有孩子,又住他们家!一点也没有主动权啊!万一他们冷落你使唤你怎么办!打你骂你怎么办!”
祁允看着信息嘴角一抽。
祁允“哪有这么严重,我难道就不能报警了吗!算了,不说了,我先睡下觉。”
信息发出去,祁允关了机,闭眼假寐。
以至于没看到叶清时后来回复的。
叶清时“睡什么睡起来聊啊!万一趁你睡觉把你丢半路怎么办!”
不得不说叶清时真是脑洞太大。
夏秋涵“小七,起来,我们到了。”
是夏秋涵的声音。
祁允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陌生的环境,突然回想到她们现在是在搬家。
她从车上下来,从车子后备箱拿出行李箱,跟着叔叔和母亲走进了一条小道。
引入眼帘的是一栋别墅,有些欧式风格。
夏秋涵“小七,就是这里了。”
夏秋涵开口道。
祁允有些惊讶。其实上次去五星级餐厅的时候,祁允就知道这个叔叔可能会有点宽裕,只是没想到这么宽裕啊!别墅!那是祁允在此之前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别墅,来到准备好的自己的房间。
王厉彦“小七,你先把自己的行李整理下来,我带你妈妈去房间看看。”
王厉彦帮她带上了门,然后挽着夏秋涵离开了。
祁允看着自己的新房间,很陌生。浅绿色的主调,穿杂一些天蓝色,样子清新,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她拉开窗帘,可以看见别墅下面的花园,还有一个大大的后院样的高尔夫球场。
翻开自己的行李箱,祁允把衣服挂在了衣柜里,把书籍摆到了高高的书架上,电脑放在了书桌上,然后拿出全家福。祁允看了看周围,思索再三,决定将全家福收起来。
既然母亲已经再嫁,那以前的日子就让它永远埋在心底吧。
再次捧着手里的全家福,祁允的心情复杂。
祁允“爸爸,我们很好……你好吗?”
夜已深,少女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境。
梦里,她还是婴儿的时候,父亲抱着她,坐在家门口看着太阳慢慢下山,父亲仿佛一直诉说什么,但是祁允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转眼她读了小学,成了五六岁的小女孩,骑在父亲的肩膀上,仰望蓝天,成了小小的巨人,她的笑声一直在耳边连绵不断。
最后,大概是她又长大了一点,父亲笑着对她说:
祁钧“小允……爸爸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妈妈,好吗?”
祁允(小时候)“走?爸爸你要去哪里?”
祁允睁大了眼睛,天真地问。
祁钧“爸爸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小允要乖乖的,听妈妈的话好吗?”
祁允(小时候)“爸爸不要走……爸爸!你不要我了吗?爸爸!……”
祁允撕心裂肺的呼唤,想跑过去,去怎么迈不开脚步,仿佛中间一种力量阻止着她。
然而那撕心裂肺的呼唤并没有使父亲回头。
祁允看着父亲的身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逐渐模糊……
瞬时一片漆黑……悲伤侵入了她的梦……
祁允“爸爸!”
祁允突然从床上坐立而起,额头上有都打的汗珠,眼神恐惧。
原来是梦。
原本陌生的房间,因为黑夜显得更加空荡。祁允已无睡意,走到房间的阳台。
她抬头望着天空,黑色渲染的夜空,大大小小的星星点缀着,显得格外宁静美丽。
有人说,你亲爱的人死后,会化作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一直守护着你。以前祁允从来不相信这些,但现在她望着那颗最亮的星星,心里默默地说:爸爸,你是不是也在守护我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王厉彦和夏秋涵为了婚礼的事四处奔波,几乎都不在家里。
而王厉彦的儿子也从来没有回来过这里,祁允只知道自己对面那个房间是那个人的,而房间这几天从来没人住进去。
房子突然变大,大的很空旷,祁允也耐不住,打了个电话给叶清时,俩人约好见个面。
叶清时姑姑开的咖啡厅,便宜环境好,一直是这俩人聊天的好去处。
叶清时“允允!啊……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叶清时一来就给她了个大大的拥抱!
祁允嘴角一抽,也不过三四天没见面而已!
叶清时“允允,你还好不,前天去他们家的时候,有没有人欺负你!如果他敢,我就去打得他妈都认不出来!”
叶清时一脸大义凛然。
祁允“没有没有。”
祁允摆摆手。
祁允“我妈和那个叔叔这几天在准备婚礼,房子里大部分时间都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几个保姆。”
叶清时听闻,松了一口气,又道:
叶清时“那个大叔的儿子呢?”
祁允“说来很奇怪。这两天完全没有看到那个人啊,也许是跟着他妈妈生活的吧,有时间才会去那边住几天也说不定。”
叶清时“应该是吧。”
叶清时点点头。
叶清时“对了,那把吉他还在我这啊……”
吉他?祁允思考了一下。
祁允“你好好学,我现在住的地方离那个学吉他的地方太远了,来回都要三个小时,更不要谈堵车了。所以,你一定要努力学,以后会弹了就教我不就得了!”
叶清时想了想。
叶清时“估计以我的水平,再过十年我都可能教不了你!”
祁允轻轻笑道:
祁允“十年后怎么样还不一定呢,也许一个不小心你就成了吉他大师也说不定!”
叶清时点点头。
叶清时“哈哈,对啊,看来我得好好努力了!”
祁允“那就加油吧,我还等着你十年学成,好好教我呢!”
和叶清时吃完晚饭,回到别墅已经六点多钟。
路过书房时,祁允看见书房的灯亮着,便走上前去。
王厉彦“婚礼上,如果你不来,你知道后果怎么样!”
书房里传来男人暴躁的声音,伴着摔电话的声音。
祁允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再三思量下,她还是敲了门。
王厉彦“进来。”
得到允许后,祁允推门进入。
祁允“叔叔好。”
王厉彦抬起头,还是微笑道:
王厉彦“哦,是小七啊,吃饭了吗?”
祁允“吃过了,叔叔,我妈妈回来了吗?”
王厉彦“嗯,还没有,德国那边把婚纱送过来了,她正在去试穿。我回来拿宾客名单,一会儿还要走,有什么事吗?”
王厉彦很耐心的问,一点也不像刚才暴躁的模样。
祁允“没事,我就问问。”
祁允礼貌地笑道:
祁允“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早点回来吧。”
走到一半,祁允突然回头,认真地说:
祁允“叔叔,你一定要好好对我妈妈。”
这是她第二次这么说了,上一次是在餐厅的时候。
王厉彦郑重地点头,回答:
王厉彦“我会的。”
转眼到了婚礼的日子……
婚礼很热闹,当天来了不少人,祝福的话大概都听得耳朵起茧了,几乎都是王厉彦生意上的伙伴,还有一些家里的世伯,都已高龄。
几乎从有记忆开始,祁允就没有接触过这么多的亲友,似乎自己家里从来没有亲戚,每逢过节也通常都是和肖战家一起过。所以自然没有夏秋涵的朋友来参加这次婚礼。
在母亲的吩咐下,祁允换上了白纱裙,化妆师给她画了个淡妆,简单而又不失礼节。
婚礼开始了,来宾就座。
音乐响起,王厉彦还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庄重沉着稳重地出场了。
灯光突然聚集在一起,打向场地后方,在红毯的尽头,女子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款款走来。
祁允从未见过母亲穿着婚纱的样子,家里也没有一张父母的婚纱照,大概当年和爸爸结婚时,母亲也是如此美丽。
没有长辈,王厉彦接过夏秋涵的手,走到神父面前。
神父“王厉彦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夏秋涵女士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王厉彦“是的,我愿意。”
毫无犹豫。
神父点头,转向夏秋涵。
神父“夏秋涵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王厉彦先生作为你的丈夫?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夏秋涵“我愿意。”
母亲轻柔的声音传到祁允耳中,他们是真的结婚了。如果说这么多天的相处还不够表达,那这场婚礼是真真切切地让祁允明白。
神父“王厉彦先生,夏秋涵女士,我已见证你们互相发誓爱对方,我感到万分喜悦向在座各位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王厉彦拥着夏秋涵,暗暗低头,停留在她的唇上,时间就像停止了两三秒,然后缓缓放开了她。夏秋涵的脸上已尽是羞涩的模样。
底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王厉彦“接下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个人。”
王厉彦招手,示意祁允上台。
祁允走上台,站在两人中间。
王厉彦“这位,是我妻子的亲生女儿,以后也是我王厉彦的女儿,我会同我的妻子一起,好好照顾她,也希望各位亲友在此见证。”
王厉彦郑重的地宣布。
底下再次响起掌声。
一家三口,真是刺眼的幸福。
倏然,“砰”的一声巨响,三人站的地方后面什么东西爆炸了,爆炸的冲击力让毫无准备的他们狼狈地摔在地上。全场一片喧哗。
接着,教堂里传来焦味。
“着火了,大家快离开这里!”不知是谁这么喊了一句。
宾客们争先恐后地想朝门外跑去。
祁允的脑海中瞬间空白,慌张地跟着母亲和叔叔站起来,因为那突如其来的爆炸,母亲的脸已经吓得惨白。
与此同时,教堂的门口传来一下一下有力地鼓掌声,准备逃离的宾客们立刻愣住了。这是演哪出?
一个人逆光站在教堂门口,光芒太刺眼,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他一步一步地走进来。
王一博“又没着火,跑什么跑啊。”
语气轻佻。
宾客们回头一看,爆炸虽然很大,但的确没有着火。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祁允错愕地抬起头。
……王一博
祁允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人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王一博勾唇一笑,缓缓从红毯尽头走到台下,望着王厉彦说:
王一博“亲爱的父亲,儿子为你准备的这个新婚礼物,你可满意?”
祁允听到,脑袋“嗡”地一下,信息量太大,她有点没缓过来。
父亲,儿子,新婚礼物……
一旁的王厉彦盯着他咬牙切齿道:
王厉彦“这个爆炸是你弄出来的?”
王一博“没错。这几天也是花了我不少功夫。”
王一博坦白承认。
王一博“我来参加父亲的婚礼,怎么能不带点礼物来呢,你说是吧……后妈?”
他望向夏秋涵,特意拖了拖最后两个字的音。
夏秋涵被他点到名,吓了一跳,然后紧紧地握住了王厉彦的手。
他的眼神和行为实在让人害怕。
王厉彦“王一博!你还当我是你父亲吗!”
男人的语气暴躁起来,就如那次祁允在书房门口听到的一样。
难道……当时就是在和王一博打电话吗?
王一博“你当然是我父亲。可是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亲儿子,那就不一定了。”
王一博勾唇,话中有话的样子,然后转身决绝地向教堂外走去。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王厉彦的确不敢对他做什么,只有看着他正大光明地离开了教堂。
好好的一场婚礼,居然变成了一场闹剧。
王厉彦安排宾客去了酒店吃饭,而他们三个则没有再出席,而是直接回了别墅。
王厉彦“秋涵对不起,小七对不起,我也不知道王一博这孩子……哎,是我教子无方!”
王厉彦道歉道。
夏秋涵“不提了,我想休息了。”
夏秋涵淡淡回答。
确实,在祁允的记忆里,母亲一直是一位平凡甚至说没有任何多余生活的女人,经历了今天这个变卦,她只是觉得心力交瘁。
祁允随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婚礼被王一博砸场,王一博和王厉彦是父子关系……
今天发生的一切,祁允都来不及接受。那个她喜欢了两年的少年,那个即使被拥挤也还是带着微笑的少年,那个在处处关心自己粉丝,无限努力的少年……
究竟是什么……让他做出今天这么过激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