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落

储秀宫。婉常在照顾着乌林珠养病。

多安打滚儿的跑了进来，连行礼都没来得及就一个踉跄爬了过去。“主儿，仪贵人的胎没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赶到延禧宫了，听说是仪贵人自己忽然间腹痛不止，太医都没请到就胎落了。”

婉常在仪贵人怀胎有恙，着实震惊，拿手绢遮了下自己的眼睛以示不忍。

乌林珠倚在榻上，有气无力的说，“知道了，你去回你师傅那儿。” 又对着婉常在说，“这宫里又要不太平了。”

（女主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不如青樱，因此很多时候皇上不会在需要安慰的时候找她。但是咱们有永珎，皇帝又没了一个子嗣，对永珎就会越看重。）

………………………………………………………………………………………………………………………

因为连着两胎皇嗣出事，连太后亦被惊动，一时间层层关节查下去，雷厉风行，连怡贵人身边侍奉的宫人也一个没有放过，一一盘查。宫中大有草木皆兵之势，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连素日性子最张扬的嘉贵人也避在自己宫中，足不出户。

慎刑司的精奇嬷嬷们最是做事做老了的，慎刑司的七十二样酷刑才用了一两样，便已有人受不住刑昏死过去，有了这样的筏子，再一一问下去便好办得多了。

仪贵人的孩子死后，皇帝也甚少过来安慰探视，即便来了也稍稍坐坐就走了，一心只放在了追查之上。倒是皇后顾念着主仆之情，虽然自己的二阿哥还在病中，倒也过来看望了几次。

仪贵人醒来后一直痴痴呆呆的，茶饭不思，那一双曾经欢喜的眼睛，除了流泪，便再也不会别的了。加之太医说她体内残余未清，每日还要服食定量的红花牛膝汤催落，对于体质孱弱的仪贵人，不啻于是另一重折磨。

乌林珠对外在病中，不好亲自去看望，只是让人送了些补药。乌林珠对仪贵人的印象还是因为她原本是皇后身边的奴婢，因着皇后抬举在被皇上收为格格，登基后又封的仪贵人。

这一日，皇后称已找到谋害之人，后宫众人相继来到长春宫等候最后的宣告。

待得入殿，皇帝与皇后正坐其上，各宫嫔妃皆已到场，连在雨花阁静修的玫贵人也随坐其中。乌林珠入殿后一一参见，便各自按着位次坐下。皇后见乌林珠病弱难支，不免格外怜惜，道：“赵一泰，拿个鹅羽软垫给英妃和仪贵人垫着，让她们做的舒服些。”

慧贵妃扬一扬手中的丝绢，慵倦道：“外头春光三月，正当杏娇莺啼之时，皇后娘娘不去御花园遍赏春光，怎么这么急召了臣妾等入长春宫呢？”

皇后一向端庄温和的面庞上不由得浮起几分愁苦之色：“自去冬以来，宫中皇嗣遭厄，悲声连连，本宫与皇上都忧烦不堪，春光再好，也无心细赏。今日急召妹妹们前来，是因为仪贵人胎死腹中之事已有了些眉目，须得找人来问一问。这既是后宫之事，自然应该是后宫人人都听着。”

仪贵人神色一紧，忙问道：“皇后娘娘所说的眉目，是知道害臣妾孩儿的人是谁了么？”

皇后温言道：“怡贵人，少安毋躁。此事关系甚大，本宫与皇上也只是略略知道点眉目罢了。至于事情是否如此，大家都来听一听便是。”

皇帝道：“皇后既然查出了点眉目，有话便说吧。”

皇后看一眼身边的赵一泰，赵一泰击掌两下，便见许太医与赵太医一同进来。

两位太医行礼后便开始第一场战。

赵太医挺起身子道：“若微臣与许太医没有猜错，是中了水银之毒。不知仪贵人以何种方式接触到了水银，不仅透过皮肤沾染，而且有服食的迹象，因为剂量太勐，所以导致胎儿被毒死腹中。而且若是水银慢性中毒，剂量不是如此之大，或许胎儿会长到分娩出母体，但有可能是畸胎或是天性痴傻。”他与许太医对视一眼，朗声道：“微臣还有一个推测，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后当机立断：“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赵太医道：“仪贵人从有孕便发热、大汗、心悸不安、失眠多梦，又多发溃疡，虽然很像是有孕之身常有的症状，但皇上和皇后不觉得这些症状很像一个人也得过的么？”

娴妃在一旁出了声：“你是说……玫贵人！”

赵太医道：“娴妃娘娘说得不错。恕微臣大胆推测，玫贵人的死胎或许不是意外，而是如怡贵人一般中了水银之毒，才会如此。另外英妃娘娘虽然诞下了四阿哥，可如今也是在体内发现了水银朱砂之毒，应当是也遭了毒手。”

皇帝大怒：“这是要让朕再无子嗣吗？你们发现了仪贵人的情景同当时玫贵人一样，怎么不说？”

乌林珠也当即跪下哭诉道：“皇上，可见背后之人心狠手辣。臣妾因此体弱不要紧，可永珎，他还那么小，连额娘都不会叫，臣妾还不知他如何能醒过来。求皇上严惩这背后之人。”

殿内众人不免觉得不忍，皇上让毓瑚扶起乌林珠，说“朕定会查明真相，为你们讨个公道。”皇后与晞月也都各自安慰了一句，便开始听六宫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