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北境王回归

很快一行四人便来到山脚下，目力所及处，山道旁，旌旗飞扬，一排威风凛凛的车队夹道相迎。

领头那人约莫二十四、五的样子，甲胃在身，骑着匹高头骏马，眉宽脸阔，面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正是昔日啻吻部下，而今的嶂城郡守梁飞。

在他身后两辆繁贵富丽的马车并排而立，一位银发少将，手持玉骨扇挑起马车一席门帘，向远处张望，正是蛇妖炜寰。

炜寰肩头三只朏朏极目眺望，似乎正发现了我们的来处，欢呼雀跃着。

梁飞率先下马，奔跑至我们马前，单膝跪地，声如洪钟，拱手道，“署下接驾来迟，望殿下赎罪。”

啻吻翻身下马，走近梁飞，一把扶他起身，带着久违的笑意，拍拍他肩膀，说，“快起来，以后见我不用行此大礼。”

我随身下马，跟至啻吻身后，朏朏们也一蹦一跳跃地蹿至我怀中。

被啻吻这么一拍，梁飞满脸阳光地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殿下了。”

“嗯，这次过来办点私事，待几日便走。”啻吻答。

朏朏在我怀里闹得不亦乐乎，我正费劲地把朏七的爪子扯开，想整理被揉皱的前襟。

只听啻吻对着梁飞说“这是我贴身侍卫阿巫。”

再转头接着对我介绍他说，“阿巫，这个是郡守梁大人。”

我急忙狼狈地松开朏七，回了个拱手礼，道，“见过梁大人。”

梁飞貌似笑着对我回礼，神色间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身后的炜寰走过去和于晴打了个招呼，注意到马背上如茧般的灵阜，用扇子捂着鼻子讥笑了一番，然后手掌对着灵阜微动，捆妖链又幻化成了缚腕迦。

最后他还颇为风度地将于晴扶下了马车。

“于姑娘，这不听话的神官大人就麻烦你看管一下了。”炜寰指着一辆马车对于晴说，“这里离嶂城还有半日的车程，我们换那辆马车回城。”

“嗯，好啊。”于晴一边答着炜寰一边拍着灵阜的脸喊，“神官大人……大人……醒醒……”

见炜寰始终昏昏欲睡的样子，只得于炜寰合力将他架上了马车。

梁飞领着我们，将一行人安顿进了马车。

我、炜寰和朏朏们同乘一辆，灵阜和于晴合坐后面一辆，而啻吻则和梁飞并驾齐驱，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几日的奔波劳累，如今难得坐进了舒适的马车，伴着车轮碾过泥地以及车轴发出的辘辘声，我很快便有些恹恹欲睡。

耳边不时传来梁飞和啻吻的低声交谈。

“殿下，城中近几日来，落梅街附近已戒严……有相关症状者一律集中到怀恩寺……”

“嗯，你做得很好，派人手到山中寻找百毒草，需连根带泥土移植回城中的苗圃，请花匠小心培育。”

“是，百毒草真的可以解瘟疫之毒吗？那真的是太好了……”

我还想再听下去，无奈神智抵不过汹涌来袭的瞌睡虫，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不多时，窗外一片欢呼呐喊声将我吵醒，我掀开窗帘，只见车马已然驶入城中官道，两旁百姓夹道欢呼，声闻数里。

而今的嶂城早已经不复当年的破败模样，放眼望去，只见官道两旁店肆林立，商铺门前各色店招旗帜在风中飘扬，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楼阁飞檐之上。街道两旁的百姓们脸上飞扬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妙龄女子们挥舞着水袖和罗帕，奋力呼喊着。

“北境王，北境王……”

“看，真的是皇子殿下回来了……”

“你看，前面那个最英俊的，就是我们嶂城的北境王。”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热烈的场面，顿时，突如其来的喜悦让我热泪盈眶。这是我的家乡嶂城吗？那个曾经因为烽火狼烟，饿殍遍野，被我遗弃的家乡之城，变成了如今的繁华热闹。我忆起当年背起何兰，衣衫褴褛的离开这座残破不堪的城池，眼中的热泪终于无声地滚落。

泪珠咂到朏十三的头上，它蹿上我的肩头，顺着我的视线看了几眼，“起起，大家都开心还来不急，你怎么哭了？”

“我……这是高兴……激动……”我回过神，胡乱的抹了一把泪，不好意思地冲它笑笑，掩饰道：“你看……皇子殿下好厉害，多受人爱戴啊……”

坐在对面的炜寰懒懒地说：“你没怎么跟着殿下出行的吧，以后就见怪不怪了……”

“他……一直都是这么受人欢迎的吗？”我弱弱地问。

似乎在深墙高院的宫殿里，对于啻吻的了解，顶多也是止于宫人们之间的议论，总是恐怖的传言多于其他。而朝堂之上的功过是非，却是我接触不到的那一面，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

想到此，着实黯然伤神了一番，想到自己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而今也是将近而立之年，却是毫无建树可言，实在惭愧。

“嗯……他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大事，自然受人爱戴。”炜寰侧头想了一会，道，“我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就发觉他小时候就是很聪明。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在让人在郊外种植玉米和红薯，一亩地能多出数倍的收获，如此一来，粮食多了，人口也就多了，附近的流民就纷纷集中到了这里。”

“那流民好管理吗？”我好奇的问道。俗语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想当年，就是流民霸匪们祸害一方，百姓怨声载道。

“他治民，整兵的手段可也是一流的。”炜寰提起北侯王十年边塞斐然的政绩，不自觉地脸上泛起骄傲无比的光彩。

“那个时候他小小年纪就懂得收纳流民，挑出壮丁编进军队，更改军队旧制，分部训练，轮流御敌；同时修筑周边要塞改建为城，作为军事基地，节省边境开支，以使流亡百姓和療燕族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