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 第四十八章 答案
宇智波佐助和波风鸣人停在一棵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的树木前，褐色的枝干像是描摹着一层突兀的色彩，鲜明地将自己孤立于众林之外。
“查克拉在这棵树前消失了。”宇智波佐助双眸转红，写轮眼流淌着鲜艳的流光，任再精细的伪装也逃脱不过。
鸣人将目光定在那刻异常的树木上，他道：“佐助，你把山下受伤的木叶忍者安顿好，我想单独和佩恩谈谈。”
宇智波佐助看着鸣人，神情未动，只道：“你能应付得了？”
“他不会再想动手，他要的，不过是个答案。”鸣人的声音有些沉，他望着和往世一模一样的地点，胸中升起一种无奈而悲哀的命运感。
“能就这么找到答案，那也是件幸运的事。”低沉的声音这么说道。
鸣人转头看他，黑眸定定地回望着。
片刻，宇智波佐助才道：“我在山下等你。”
通灵兽扇起一阵风，庞大的身躯骤然腾空，随后消失在天边。
波风鸣人看着那道逐渐消失的身影，眸光微动。他闭了闭眼，转过身迈向长门的藏身之处。
光线随着脚步投入这个狭长的空间，一道身影闪身挡在跟前。
“小南，我有话要跟他说。”沧桑而虚弱的声音从里处传来。
挡在鸣人跟前的女人一双亮橘色的眼眸分外好看，可那里面却是盛满了警惕和赤裸的杀意。她听到身后同伴的话，眸子暗含着警告看向鸣人，才缓缓退开。
“波风鸣人，”里面那人缓缓道，“这算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会面。”
“并非是第一次见面，这是我第二次踏入这里。”鸣人抬眼看他。
那人的神情有一丝怔愣，不过很快便隐去了，他的身体包裹在专门吸取查克拉的容器里，满头白发，形销骨立，俨然是个年迈的老人。
鸣人沉了沉眸，他知道这是使用轮回眼召唤外道魔像的巨大代价。
漩涡长门看清了他眼中的沉重，不知为何他竟觉得眼前人的话语并非谎言，“第二次？这是什么意思？”
鸣人沉默着，片刻后将视线落在他塌陷着的双颊上：“使用外道魔像的代价就是不断地消耗你比常人更多的生命力，即使是漩涡一族，最终的下场……”
“你以这样的口气说着怜悯的话，真是和当年那些在雨隐村肆意屠杀无辜的木叶忍者一样。”小南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我没有资格置喙当年在战乱中受到伤害的你们所表达的憎恨，在这片土地上，我的同伴遭到了同样的伤害，我也不能代表他们去做任何决定。我和所有人感同身受的是，我能理解战争带来的痛苦。所以，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痛苦继续下去。”鸣人真切地道。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战争似乎都无法避免，人们一边疼痛，一边疯狂地制造战乱，痛苦在继续，悲伤亦在蔓延。
“如果只是感同身受，那不过是无用的怜悯，一切都会照常继续，不会有任何改变。”长门低哑的声音道，“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独立于痛苦之外，像神一样平衡世界的痛苦，让天平在战争和和平之中间稳固。”
“神？”波风鸣人目光直直望向长门，“如果真能独立于痛苦之外，你为什么要大举攻击木叶？你所做的平衡是为了世界，还是私心？”
苍白的面容一滞，些许白发垂落额前。
“长门……”小南转头看向同伴，她怎么会不知道长门的用意，木叶才是真正导致弥彦身死的凶手，是他们逼着弥彦牺牲自己保全同伴！
“你怎么会懂得长门的痛苦？对于他来说，那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死在眼前的疼痛！”小南厉声质问道。
鸣人苦涩一笑，“抱歉，我恐怕没办法理解那种悲痛，”幽蓝的眸子里光芒渐消，“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视我为仇敌，对于他来说，我这样的人是一生的阻碍。”
小南震惊地看着他，片刻说不出话。
鸣人却道：“痛苦一直存在着，而追求光明的信念也永远不会消失，你们不正是为了让世界不再重演雨隐村的悲剧而支撑到现在的吗？”
“你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在你还未经历极致的痛苦之前，你怎么能保证自己能坚守这一份和平。”轮回眼隐匿在黑暗中透着寒色，“当你真正感受到憎恨的那刻，你又该怎么做？那些无处归置的憎恨……”
“那些失去的，你该怎么让一切当做不曾发生过？！他们的尸体倒在你的脚下，鲜血喷洒在你的衣襟上，脸上甚至还残留着对人世间的依恋，你该怎么做到视若无睹！告诉我，你还能有其他的答案吗？”嘶哑的声音在此处回荡，连声震荡着每个人的心灵。
“复仇之后将是永无止尽的憎恨，不会有消止的那一天。”鸣人面色平静地道，他的眼眸明亮，像极了夜空中的流星，是这里黑暗中唯一的光。
“我对同伴，朋友的死不会视若无睹，疼痛不会减少，悲伤不会消失，但我做不到以复仇，憎恨的名义去宣泄我的痛苦和悲伤，他们的死亡不该以这样不光彩的方式得到回报，这是对他们的亵渎。”
“你在说些什么？！死去的人的怨恨被无视而无法得到平息，这才是种亵渎！”小南断然道。
鸣人看着小南，缓声道：“是你的怨恨，还是逝去的人的怨恨？”
小南怔愣，她猛然回忆起弥彦的笑脸，在任何境况下都开朗，善良的弥彦，是他一直引领着自己和长门寻找和平的道路，他总是相信着只要走下去就能创造和平……
那样的弥彦……会怨恨吗？
小南的眼眸低垂，她募然觉得可笑，将怨恨和弥彦放在一起，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长门的身体颤抖起来，神色怅然。
他一直不愿承认内心的声音，所谓为了弥彦的遗愿都是借口，他只是不能接受弥彦已经离去的事实，让弥彦成为晓的首领却做着和那个人的信念完全相悖的事情。
“憎恨往往纠缠不休，在无法控制的那一刻将无辜裹挟进来，不断地循环往复……”鸣人的神情凝重，“我想，没人能分辨得清所谓的仇恨该归结于何处，当憎恨急需找到发泄口之时，残杀无辜将无可避免。”
“你坚信自己不会这么做，可你怎么拯救其他人？仇恨蔽目的他们是不会轻易就听取你的一面之词。”长门又抛出一问。
蓝眸微动：“至今，我也没能找到化解人们仇恨的方法，但我依然相信会有那么一天，而在那之前，我会尽我所能促成这一切。”
两人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他眼中的光亮温暖而坚定，令人不由得相信他所说的话，他们曾经也看到过这样的眼神，他们曾经也拥有这样的眼神，是在什么时候……丢失了呢？
小南看着他，突然道：“如果，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深陷仇恨，你会怎么做？”
鸣人似是一怔，沉默了半晌，只听他清澈的嗓音在这一片黑暗中响起。
“我愿意承担他的仇恨，他的痛苦和悲伤可以尽情宣泄，我会用一生来承受这些，包括别人对他的憎恨。”
“你……”小南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这样的人，他纯粹地仿若不曾沾染世间丑恶，可他明明背负着非比常人的重担和痛苦。“你以为这样，那个人就会因此放下仇恨？”
鸣人摇了摇头，“他不会，他一旦认定，就不会改变。”
“那你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那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外面，一人背对着身后的纸结界，低垂着眸，神情隐在阴影之下，无端地让人心口随之滞涩。
“我们一同死去，到那个世界去相互理解。”金发少年的神情无比认真，眼神悲哀却坚定，他的目光直直地望过来，沉重地让人难以招架。
“会死的人只有你！”
少年的神情到如今依然清晰得仿若被深深地刻在心上，他只是苦涩地笑着，慢慢垂下眼帘。随后又重新拾起被践踏的心意站在跟前，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追逐在身后。
回忆戛然而止，少年捂上突然剧痛的眼眸，身体颤抖着，强行忍过这波疼痛，他额角沁着汗珠，看了一眼纸结界，随后消失在原地。
结界内的人并未意识到出现后又消失的少年，交谈还在继续。
“从封印一尾的仪式中，你所使用的六道之力再到这次你控制九尾使出的漩涡一族最强封印术式，”长门的目光看过来，“你到底是谁？”
波风鸣人坦然与他相视：“我原名漩涡，”鸣人答道：“我说过，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长门，在我第一次打败你来到这里的时候，你问了我关于和平的答案，你将一切托付给了我。”
你……
“你在胡说什么？”小南难以置信地喝道。
长门却是虚弱地摆了摆手，他却是道：“小南，我想知道，最后，我们怎么样了？”他的目光转向鸣人。
“你使用了轮回天生之术，复活了战场上被屠杀的生灵，最终力竭而死。小南将你和弥彦的遗体带回了雨隐村，被你们称之为斑的人杀死。你身上的轮回眼落入了斑的手中。”鸣人并不算隐瞒。
“所谓月之眼计划不过是施展一场覆盖全忍界的幻术罢了，让所有人都留在梦里，在梦中实现理想。这就是斑所谓的和平……”
两人震惊地看着他。
长门率先回过神来，他有些颤抖地问道：“轮回眼的来历是什么？”
鸣人道：“轮回眼是写轮眼进化而来，你拥有的轮回眼是真正的宇智波斑死后被面具人移植到了你的身上，宇智波一族只有他在这时候获得了轮回眼。”
长门神色一变，这样的话他在宇智波佐助那里听到过，他所说的果然是真的。
只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如果只有一双轮回眼，那他眼中的那双……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个自称斑的面具人一直在欺骗我们！”小南眯起眼睛愤恨地道。
“你们不过是月之眼计划的一部分，而这一切也不过是个骗局。”鸣人道。
长门看向鸣人，双眼似是蒙上一层灰色：“我半生所做的事竟然只是别人棋局上的小小一步，我所认为的神意也不过是一场虚造的骗局，本以为到最后能更接近弥彦的心愿一些，却是全然相悖……”
“长门…弥彦他，不会怪你的。”小南此刻的内心何尝不是涌上一阵颓败，她像在宽慰长门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是啊，他不会责怪任何人……他如果看到现如今我的模样会不会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不，那双暗褐色的眼眸应当满是心疼和难过，他……”长门第一次露出笑容，在谈到弥彦的时候，他是那么满足而期待。
小南垂下眼眸，她知道此刻的长门在想什么，他已经有了决定。
只见长门将双手交握，目光平静地看过来，“小南，我和弥彦的遗体就拜托你了，对不起，让你独自一个人活下去。”
“不，我明白，长门…”小南低声道，如果不是为了实现弥彦的心愿，
长门早就……
长门转向鸣人道：“我会让在这场战斗中死去的人们重新复活，这也算是我所能做的弥补了。”
鸣人目光凝重，摇了摇头。长门放下了憎恨，让木叶不至于重覆雨隐村的悲剧。
长门看了他片刻，最终，郑重地道：“小心宇智波佐助。”
鸣人瞳眸微缩。
只见轮回天生在之术施展，万千代表生命力的绿色光束向四面八方·射·出。
黑暗逼仄的洞穴之中，男人戴着面具的脸颊透着诡异。
“是吗？佐助站到了木叶那一边。”
“他是不是打算与我们为敌了？”白绝仰着脸看向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八尾那边是不是需要重新找人去完成任务。”
“不用着急，以佐助对木叶的憎恨来看，他不可能会和木叶站在同一边，除非他另有目的。”面具中透出的红色眼眸微眯，“你不是也发现了鹰小队其他人已经到达云隐村了吗？”
“那么，宇智波佐助是什么意思？”黑绝接口道。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我们需要好好利用这次时机，让波风鸣人和佐助走得太近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如今五代火影查克拉使用过度还未能主持木叶大局，我想不久之后就需要选出六代目火影来领导木叶的重建，到那时，团藏就会有所动作了，只要波风鸣人留在村里，团藏就不会让一个对叛忍百般纵容的暗部分队长在木叶安然存在。”
“只不过，真的可行吗?波风鸣人在这次行动中也算立了大功，要撼动他的地位并没那么简单，即使是团藏也不能随意处置他。”
面具人阴冷地笑道：“如果是包庇袭击云隐村的叛忍呢？”
“佐助目前还没离开木叶…你是说？”黑绝像是想到了什么，咧开了嘴角，“让人先在云隐村投下烟雾弹？”
“雷影一向护短，只要让他知道是宇智波佐助企图伤害他的弟弟，即使是木叶，也不能对这件事置之不理，一旦消息传开，佐助即便改变了主意，也没法在木叶待下去，早晚会下定决心和我们合作。”
白绝很是认可这样的做法，“这样也算万无一失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木叶的战场上是谁打败了佩恩？”
白绝突然噤声，表情怪异，黑绝代为答道：“这件事说起来很奇怪，在佩恩使出地爆天星之后，我就被一道强大的查克拉结界隔绝在外了。”
“查克拉结界？”面具人沉吟道。
“不知道来自于什么人，但总有种被发现的窥视感。”
面具人皱起眉头，只道：“我知道了，你先去跟踪鹰小队，让鬼鲛在他们之前先前往人柱力所在地。”
“好。”绝合拢起绿色枝干，消失在地面。
能让黑绝都没法突破的结界会是来自于什么人？面具人眸光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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