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木叶小队还没离开，在距离几十里外的森林里继续追踪……”出现在宇智波斑身边的绝露出半个身体，话道一半，面露犹豫地看向另一边向他投来视线的宇智波佐助。
“真是执着啊，依然对你这个一心想要复仇的同伴抱有期待。”宇智波斑似笑非笑地望向佐助，面具下的瞳眸暗暗审度着对面人的态度。
日光下，拥簇着的枝叶在宇智波佐助那张冷淡的面容上落下暗影，他的目光在宇智波斑和绝的身上扫过，轻地仿若未曾将他们放在眼里。
宇智波斑对佐助的轻慢并没有表现出不快，相反，正是这样的态度让他对佐助同意与晓合作的决定增添了更多的信任。
“如果阻碍了我们的计划的话，我觉得扫除障碍不失为当前最好的选择。”宇智波斑这样道，他停顿了一下，向佐助道：“你认为呢，佐助？”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宇智波佐助身上。
漩涡香磷内心忐忑地等待着佐助的回答，她心中闪过许多猜想，此刻却无法有准确的指向，不只是因为自己对佐助的了解，还因为……那个人对佐助的影响。
在第一次遇见佐助的时候，他在死亡森林中救下了自己。
骄傲的少年站在棕熊的肩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切。
那一刻，仿若他是降临世间的帝王般，能做到一切他想做的事。
内心除了感激之外还有不可抑制地向往，他展露出来的是和自己完全不同地，不受命运束缚的模样。
第二次，在大蛇丸的基地中，他意外地出现在大蛇丸的身边，面对大蛇丸那样地危险人物，他丝毫没有应有的恐惧和臣服。
相反，他的恣意和傲气在大蛇丸身边依然挥洒得淋漓尽致，就像误入昏暗蛇穴里的雏鹰，即使身居此地也丝毫掩不住他身上的锐气。
这样的佐助，会将什么放在眼里？漩涡香磷想道。
也许，不会有这样的存在……
可是，波风鸣人出现了……
那是第三次见到佐助的时候，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与他完全不同的人。如果说佐助是天上翱翔的鹰，那么波风鸣人一定是那片无垠广阔的天空。
佐助的傲慢从来不会出现在波风鸣人面前，他望向鸣人的眼神往往专注而认真。在那一刻，一贯冷漠的神情也柔和了下来。
那种小心珍惜着的模样……
真是让人嫉妒啊。
漩涡香磷的眼瞳中映出眼前佐助的面容，漆黑的眼瞳里漠然而无情。
她垂下眼眸，可现在为什么又会觉得很可惜呢？
深陷仇恨中的佐助恐怕不会再让任何人走进他的心里了……
“与复仇无关的事，”宇智波佐助的瞳仁微微眯起，带着警告，“最好不要拿来试探我。”
“只是……好像是与佐助同期的木叶忍者，”宇智波斑似是笑了，“杀了他们，真的好吗？”
黑瞳转向戴面具的男人，漠然的瞳眸里不见丝毫犹豫。
宇智波斑微愣，随后转回视线，颇感有趣地扯开嘴角：“也是啊，木叶的这些人享受着牺牲鼬而带来的和平，却满口天真地想要将你带回族人被屠戮的伤心地，说起来，真让人感到不悦呢。”宇智波斑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那么，让你亲手杀了他们，怎么样？”
宇智波佐助的嘴角提起一个凉薄的弧度，“事先说明，”漆黑的瞳仁盯住宇智波斑，“我和你不一样，我和你合作，只不过是为了更快地达到我的目的，至于其他的……”他的视线冷冽，“我不参与，但也不会阻止。”
“呵……这么说的话，我和你的合作毫无价值。”
“有没有价值，在你打算用鼬的真相说服我的那刻已经确定了。”宇智波佐助冷冷地道。
“真不愧是打败鼬的人，你说的没错，只是…我更需要一个可以共取所需的伙伴。”宇智波斑直截了当地道。
宇智波佐助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尾兽，”宇智波斑抛出自己的目的，“目前，晓的力量大大削减，我需要你的鹰小队帮我将云隐村的八尾猎捕回来。”
“八尾？”水月撇了撇嘴，“你倒会做买卖，八尾可是和人柱力融合最成功的尾兽了。”
宇智波斑笑了，“我想要佐助的加入，其中一个原因正是为了得到这只棘手的尾兽。我想，依靠佐助现如今的力量，没有什么做不到吧？”
漩涡香磷厌恶地看了宇智波斑一眼：真是狡猾，居然用激将法。
宇智波佐助瞥了宇智波斑一眼，对于他的心思大概也有了些许了解，他道：“鹰小队会参与这个行动，不过……”
“我要你所知的写轮眼的全部秘密。”
宇智波斑似乎并没想到佐助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我需要短时间提升写轮眼的力量。”宇智波佐助勾起冷笑，“我没有耐心等待复仇的最佳时机。”
宇智波斑短促地笑了一声，道：“可以。与此同时，我会为你准备好狩猎的舞台……”
太阳刚升起来不久，草尖滚落下一颗饱满的露珠。
鹰小队正在前往云隐村的路途中休息。
“我们真要听那个戴面具家伙的话去什么云隐村猎捕八尾吗？”鬼灯水月衔着一棵野草，埋怨道。
“不然你想怎么样？”漩涡香磷睨了鬼灯水月一眼，视线落在他肩膀上扛着的斩首大刀，“某某人不是说过拿到斩首大刀就一直留在小队里，听从佐助的命令吗？你这家伙不会想反悔吧？”
鬼灯水月噎了一下，忙道：“我又没说要离开小队，”他看着香磷洋洋得意的模样，眼珠一转，道：“不知道是谁说只是顺路才跟着小队，现在怎么还留在这里？”
漩涡香磷脸唰地一红，借着扶眼镜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我现在是担心你们，没…没了我的感知能力，你们能避开各路追踪的小队吗？”
水月看香磷又在极力地掩饰自己的目的，切了一声。他转眼看佐助倚在树下一脸冷淡，心想还是不要招惹到佐助的好，现在佐助的力量又比之前更强大了。
想罢，他打算顺着不远处的河流去找点吃的。
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水月惬意地叹出一口气，“果然还是这里好啊……”他伸出双手舀了一捧水，正打算喝几口……
突然，一个东西突然从水中窜出来，猛地砸向他的脸盘。
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圆滚滚的黄色物体，随即就被平平整整地压在地上。
那个东西砸完之后还扭了几扭，彻底将水月摊成了一块面饼。
鬼灯水月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化作一滩水流向旁边，等他化成人形之后，他才知道原来那个东西是一只巨大的黄色蛤蟆。
他顿时气得头顶冒烟，原来他的脸盘是被压在这只癞蛤蟆的屁股下面，简直是奇耻大辱！
“大爷今天就烤了你！”水月指着这只蛤蟆吼道。
黄色蛤蟆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转过身来。
它的嘴巴紧闭，眼泪汪汪地拼命摇头，像是在请求：不要吃我……
鬼灯水月抱着手臂打量着这只蛤蟆，搓了搓下巴，道：“你听得懂人话？”
蛤蟆连连点头。
水月惊奇地看着它：一只会听话的大蛤蟆。
他目光扫过蛤蟆鼓着的嘴巴，奇怪地道：“你嘴里是什么东西？”
蛤蟆龙拼命摇头，它不知道这个人和炸他们的坏人是不是一伙的，不敢张嘴。
水月看了它一会，阴笑着道：“不吐出来就把你烤了吃。”
蛤蟆龙听到这话，吓得蛤蟆皮上的疙瘩都竖了起来，没出息地张嘴用舌头将嘴里的东西卷了出来，放置在柔软的草地上。
“喂，水月，你到底在鬼叫什么？该出发了。”漩涡香磷站在不远处喊道。
“等……等等，”鬼灯水月的神色变了变，他看着地面上的人，皱紧了眉头，“香磷，快告诉佐助……这个人……”
漩涡香磷不知道水月在搞什么鬼，刚要回头叫佐助，就见佐助从另一边走来。
“佐助，别理水月了，我们先出发吧。”香磷指了指水月那边，摆了摆手嫌弃道。
宇智波佐助的脚步刚转，就听到水月大喊：“喂，你们快过来！”
佐助皱了皱眉，提步向水月走去。
还未走近，就听到一道声音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呜呜呜呜……不要吃我，也不要吃鸣人哥哥，我给你们好多好多好吃的零食……”
水月显然没有多余的心情注意到这只蛤蟆居然还会说话，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地面上躺着的人身上。
金色的头发被水打湿紧贴着额头和鬓角，他的面容惨白得仿若已经不是个活人，嘴角随着微弱的呼吸不时渗出血水，模样惨不忍睹。
宇智波佐助见到这一幕，呼吸骤然停止了几瞬，一种极致的恐慌蓦然侵袭了他的心口连带着一种随着呼吸不断扩大的疼痛。
他很想问眼前的人，到底在做着什么样的事情？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又因为什么原因受了这么重的伤……
可最终，他却只能这样唤着这个人的名字：“鸣人…”
他的声音低弱地仿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半睁开，直直地看向他，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鲜红的血不停地涌出口，流满了他的下巴和脖颈。
青筋暴起的手背无措地揩去鸣人脸上的血迹，“没事，没事了…先别说话……”宇智波佐助压下心中不断袭上的惊慌，强自对着鸣人露出冷静的模样，安慰着。
他像是在告诉鸣人，也在安慰自己，好像这样说，一切都会没事……
鸣人直直看着他，眼皮微弱地连续动了两下，听话地没再试图开口。
宇智波佐助看着这样的鸣人却感到一阵潮涌般的难受，他的脊背僵滞，任何人都能看到他双手的震颤。
“香磷。”一声嘶哑的颤音蓦然惊醒了所有人。
漩涡香磷骤然反应过来，急忙在手掌凝聚起查克拉，探上鸣人的心口。
玫红色的瞳眸紧紧盯着鸣人的状况，她的神色随着查克拉探知的深入越皱越紧……
她缓缓抬起头，鬼灯水月看向她，她却是别开脸摇了摇头。
“脏器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衰竭……”
“他快不行了，已经……”没救了。漩涡香磷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身边紧紧拥着鸣人的佐助，神色顿时一怔。她未尽的话在看到佐助脸上的神情时戛然而止。
她，从未见过佐助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从未想过那个永远站在高处睥睨而视的少年，此刻的脸上尽是恐惧和空茫。
宇智波佐助瞪大双眸，漆黑的瞳仁颤抖着，那里面倒映出那双湛蓝的眼眸，却依然清澈地不染一丝纤尘。
少年低下眸，侧影决绝。
他结印施展通灵术，一阵白烟之后，一只雄鹰昂然而立。
宇智波佐助沉默着将鸣人抱起，转过身。
“佐助！”香磷回过神来，惊道：“你要去哪里？”
宇智波佐助带着鸣人站上通灵兽，“带鸣人回木叶。”
千手纲手，一定能够救鸣人……佐助眼中现出一丝希望。
漩涡香磷惊恐地瞪大眼眸，站起身激动地道：“你是叛忍，现在去木叶的话是自投罗网，你知道的，志村团藏不会放过……”
“已经不重要了…”佐助低头看向鸣人。
雄鹰毅然展开双翅飞向天际……
漩涡香磷一脸落寞地望着佐助离去的背影，垂眸苦笑道：“是了，他一直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存在，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吧，佐助……”
鬼灯水月按住一旁一直呜呜哭叫的蛤蟆龙，“你别哭了，鸣人在佐助那里是最安全的。”
蛤蟆龙停住哭喊，懵懂地抬头看水月。
水月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一只蛤蟆能懂什么。”
雄鹰飞掠过一片森林，直往木叶的方向疾飞。
黑眸紧紧凝着怀里的人，双臂将鸣人完全地圈在怀里，目光时不时落在云层下的景象，心中迫切却沉默着不露声色。
鸣人艰难地抬起眼眸，他的视线越过佐助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落在那片蔚蓝的天空上，不一会儿，眼睛似是被天空的亮光刺地有些睁不开眼。
他依稀记得过去的那天，天空昏暗地透不出亮光，残酷的战场上永远不会有人在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的感受，无尽的孤独挤压着空气袭遍四肢百骸，他惊讶地发现：他不怕身上的疼痛，却难以忍受孤独的折磨……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现在却想不起来了。
因为……
有人驱逐了那一切，义无反顾地和自己站在了同一片天空下。
鸣人双唇翕动着，眼角的笑意蔓延至嘴角，仿若用尽了一生的气力一般，他笑得很开心，如前世与佐助并肩时那般。
阴云缓缓聚拢而来，最后一丝亮光从鸣人的额头处抽离，仿若不再留恋般地消散而去……
宇智波佐助僵硬地立在原处，如同被掏去了魂灵那般。
他低垂着头颅，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风中，一向冷傲的脸庞泪水纵横，却是无声无息地……
唯一的声音只有那逐渐被风吹散的低语。
“我答应你…佐助…”
那人这么说道。
那时，窗外的月很亮，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
“那么，你的答案呢，鸣人？”少年追问道。
青年看着他，眸中带着此刻才能明白的无奈和踌躇：“等复仇结束后，你如果还愿意问，我会回答你。”
……
最终，时间让所有一切蒙上了尘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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