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那人的声音从面具之后传来,沉厚而阴冷。
“什么人?”鸣人垂下眸看他,缓缓道:“你想知道什么?”
“据我所知,波风水门至今还存活在世的学生只剩下旗木卡卡西。”
鸣人看他,“那是对外的说法,事实是在四代目火影还是上忍的时候在外执行任务期间还收了一个学生。”
“不可能!”面具人断然道。
“你这样笃定的口气很难不让人感到怀疑,如此熟悉四代目的人物…”鸣人的目光钉在面具人的脸上,“会是木叶忍者吗?还是说…是更让人感到惊异的身份?”
面具人冷笑了一声,“身份?不久后你确实会为此而感到惊异,希望到时候,你还会有勇气面对我这样的敌人。”
正在此时,地面突然隆起绿色的枝干,在面具人身边缓缓舒展开,里面露出一张阴阳各半的脸颊。
面具人看着波风鸣人的方向,声线平静地问道:“怎么样了?”
“已经结束了,宇智波佐助杀了宇智波鼬。”
“是吗?面具人停顿了一下,半晌道:“果然是这样的结果。”
绝抬头看向鸣人,“这个家伙怎么办?”
“先留着,他会是将来磨炼晓的新成员的最好工具。”面具人道。
“先回收鼬的遗体,并且带走佐助。”
面具人转向鸣人,音色沉冷地道:“顺便提醒你一件事,”那只展露在外的写轮眼鲜红得仿若在滴血,“在你阻断了一尾尾兽的封印仪式之后,外道魔像的封印禁制已经被打破。”
他冷笑着道:“也就是说,原本需要按照尾兽顺序封印的限制已经不存在。”
鸣人一愣。
“你倒可以猜测看看,下一次…晓的猎捕目标会是谁?”说罢,他身边的空间骤然扭曲起来,他的身影随着消失在眼前。
望着宇智波带土消失的地方,鸣人的眉头紧紧地蹙起。
封印限制改变了……这是,怎么回事?
树林深处,巨大的枝干延伸出粗壮的藤蔓攀援着周围的树木将这一片地方牢牢圈住,藤蔓之间留下的细密的缝隙里偶尔漏进几点斑驳的阳光。
“可恶,刚刚那是什么怪物啊,长得跟植物似的。”犬冢牙伸出如利刃般的指头,划拉着眼前那盘根错节一圈套着一圈的藤蔓。
春野樱焦急地盯着缝隙处,眉间始终不曾舒展过:再这样下去,根本不可能找到佐助。
不止如此…佐助独自面对那样强大的敌人,能全身而退吗?
春野樱悬着一颗心,却面对这样的牢笼无能为力。
大和收起木遁术式,对着旗木卡卡西摇了摇头。
“现在看来,任何物理攻击都对它无效,无论是水遁,火遁,雷遁还是木遁,都无法打破这样的屏障。”卡卡西敛起眸子,肃声道。
“里面打不开,如果从外面呢?”佐井出声道。
“你在想什么啊,没办法到外面去吧,你看地面。”牙恼火地盯着地面上盘踞着的藤蔓,“牙通牙都没办法穿透这些鬼东西。”
“牙,我想…佐井的意思是让外面的人从外部打开。”雏田帮忙解释道。
“外面的人?”牙疑惑道。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是鸣人前辈!”春野樱激动地道。
卡卡西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的人影,提醒道:“鸣人,这些藤蔓对所有物理攻击无效。”
湛蓝色的眸子里映出绿色牢笼的全貌,心道:这是绝的术式,或许用仙术查克拉可以将这个东西打开。
他这么想着,手轻轻覆上那坚韧的藤条,还未等他凝聚起自然能量,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巨大的藤笼瑟缩了一下,突然缩起了伸开的蔓条,一圈一圈地绕开远离鸣人所在的位置……
不消片刻,那些藤笼便瓦解开来,逐渐露出里面被困住的卡卡西等人。
“鸣人前辈!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吧!”犬冢牙目瞪口呆地看着消失的牢笼,转向鸣人。
鸣人低下头垂眸看向双手,神色募地凝重起来。
“你怎么了?”卡卡西走过来,拍了拍鸣人的肩膀。
鸣人恍然回神,握起手心,道:“没什么……”
“对了,由也没和你在一起吗?”卡卡西看向周围。
“他……”
“卡卡西老师,我们现在要赶快到达佐助身边,”春野樱神情焦急地道:“那些人阻止我们的原因恐怕和佐助有关!”
卡卡西沉吟一瞬,立刻道:“雏田,牙,现在马上锁定佐助的位置。”
白色的瞳眸望着远处的位置,道:“在距离这里9公里的位置发现了查克拉的使用痕迹。”
另一边,牙吸了吸鼻子,神色肃道:“闻到了,跟我来!”说罢,他跃上赤丸的背率先冲了出去。
漫天的黑火持续不断地燃烧着,就像世间无法浇熄的仇恨之火,带着疼痛的憎意控诉着人间最极致的恶。
众人被这样的景象震惊地瞪大了眼眸。
“是天照,”卡卡西道,“这是宇智波鼬的招式。”
鸣人走到众人身前,双手交握,手式快速变幻。
寅-子-巳。
他轻声喝道:“土遁·岩宿崩。”
刹那间,被天照蔓延的岩石块骤然崩裂下来,被周围落下的巨大岩石块纷纷覆盖住,掩埋在最深的地底下。
其他人见此,陆续越过这一片地区向目的地奔去。
天上的积云还未散去,沉黑色的天空倾落下雨滴……
满目的废墟之中,宇智波一族的团徽毅然耸立在中央,雨水顺着斑驳的墙面流下来,映出深深浅浅的痕迹,像在哭泣。
“我们来晚了……”卡卡西低声道。
众人看着战后的疮痍,垂下了头……
鸣人站在远离一切的角落,看着所有的一切。
和过去一样的场景,只是那里…
没有了漩涡鸣人。
和那时候的自责与无奈相比,现在的自己是否能完成更多的事,减少过去的遗憾?
面对逐渐出现的不可控因素,一切似乎都是未知……
卡卡西走向鸣人,目光掠及他手掌处蜿蜒而下的血滴,惊道:“你受伤了?”
鸣人低头看着被雨水冲刷开的血迹,想起被宇智波带土刺穿的左肩,摇了摇头:“只是小伤。”
卡卡西皱起眉头,他似乎能感受到鸣人的反常:“你怎么了,需要休息吗?”
“不用了,我需要离开一阵。”鸣人道。
“你……”
“我让由也去处理另外一件事,不用担心。”他留下这句话,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离开。
卡卡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比起由也,这家伙更让人操心啊。”
漩涡由也立在树杈上,远望着沿路留下的标记,神色丝毫没有半点放松。
直到那一抹金黄出现在视野中,他才舒出一口气。
轻身跃下树杈,由也落在鸣人面前。
他清楚鸣人想知道什么,率先开口道:“师父和我分别将鼬和佐助带离,佐助受了些伤,目前还没醒过来。”
鸣人点了点头,“鼬怎么样?”
由也道:“没什么事,他的眼睛应该是出了些问题,师父用了幻术制造了他已死去的假象。”
“晓不会放弃追踪佐助,我会跟在他身边,”鸣人郑重道:“你先回村,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完成。”
由也从未看过鸣人这般郑重的神色,顿感到是很重要的事。
鸣人神色凝重:“跟在自来也前辈身边,寸步不离,绝对不要让他离开木叶。”
漩涡由也一愣,纵然心中有诸多疑问,却还是应道:“是。”
鸣人望着少年的身影逐渐远去,心头却依然萦绕着不安,仿若什么正慢慢脱离控制……
鸣人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木屋,当他踏进门时,原先躺在床上的少年已经苏醒,此时正倚靠在床头向他看来,他的脸色很是苍白,神情笼着一层阴暗的气息,冰冷的目光如刃般刺过来。
鸣人的脊背僵硬了一瞬,他仿若踏入了梦境和现实的分界,在过往的梦境中,眼前的少年冰冷的神色里从来只有寒彻人心的憎恶。
这一刻,梦境和现实终于重合……
鸣人知道眼前少年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尽管早在一开始就做好了迎接这一切的准备,可心口却依旧违背心意地抽疼起来。
“你醒了。”鸣人敛下一切情绪走进来。
黑发少年冷冷地注视着他的表情,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却怎么也找不到,漆黑的瞳仁里情绪翻滚,纠缠着痛苦和悲哀,久久不能平息。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身形却是一阵不稳,右手凭依着墙壁这才没有摔倒,可是身上绑好的绷带却在这样的扯动中洇出了血。
一只微凉的手迅速搭上他的臂膀,支撑住他的身体,劝道:“你现在还没办法走动。”
少年垂着头打开这只手,抬起那双透着愤恨的眼眸盯住面前的金发青年,“你会在意吗?”
鸣人避开他的眼睛,视线落在另一处,轻声道:“为什么这么问?”
“你在意过什么?”
蓝眸微敛,沉默了一阵才道:“我在意的事……很多。”
宇智波佐助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那般笑出声来,却是带着刺痛人心的凄哀,他冷笑着质问他:“你在意的话,在这种时候怎么还能面不改色地站在我面前?”
湛蓝色的眼眸终于正视他,“你想说什么?”
“木叶清肃宇智波的行动中,你参与了?”黑眸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走近一步逼视着眼前的青年,道。
鸣人的身形微地一顿,“你已经相信了,不是吗?”蓝眸抬起,道。
青年平静的话语彻底激怒了宇智波佐助,“我要听你亲口说!”
鸣人看着他,直面着眼前人的愤怒和憎恨,恍若前世。
蓝湖般的眸子里漾开波纹,内心的震动在那双眼眸中割裂开缝隙,透过那里似乎就能轻易窥见青年的秘密。此时,他却垂下了眼帘,一如既往地竖起所有防御。
在这个世界里,他该比任何人都强大才行,他该掌控一切事件的走向才行,他该……
他该照着原先的计划头也不回地一直前行下去……
翻涌的情绪仿若被骤雨打平,深蓝的眼眸平静如雨后的镜湖。
“我以代号溯的身份负责监视宇智波鼬执行灭族任务,必要时,有权抹杀一切反抗的存在。”青年的声音不急不缓,似乎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宇智波佐助的瞳眸紧缩,他的手紧握着颤抖起来,眼中的憎恶如野草般疯狂滋长,他从未如此地憎恨一个人,即使在知道灭族的凶手是自己的兄长也不曾有过。
这道灿阳般的色彩在自己的灵魂上镌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让原本昏暗的世界再次充满光亮,可如今也是带来光明和温暖的存在亲手将这一切狠狠打碎,让世界重新陷入灰暗之中。
目之所及,是一种从未体会过地极致般的黑。
一种被背叛的恨意深深打入眼中,漆黑的眼瞳蓦然转红,黑炎在他的身周凝聚成箭矢的形态直指着眼前的青年。
鸣人看着身隔不到两米的黑色箭矢,眸光凝滞,幽蓝的瞳眸里混杂着种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他清楚地知道:自这一刻起,已经没有回寰的余地了。
宇智波佐助在心中描摹着眼前人的眉眼,涌上难以言喻的悲哀,明明是因这人得到的万花筒写轮眼,此刻的攻击却是指向他。
黒矢随着主人的心境颤动着,迟迟不愿移动半寸。
此时,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窜上心口,红眸猛地瞪大,宇智波佐助弯下脊背吐出一滩血,血色从眼中褪去,露出那双逐渐变地灰暗的眼睛。眼前的景象模糊后又清晰,他看着青年的身影向自己冲来的画面逐渐在眼眸中黯淡下去,突然感到发自内心的庆幸……
趁现在……离开我的视线,鸣人……
随后,他的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鸣人紧皱着眉头扶起佐助的身体,仔细察看了他的伤势,半晌后,微微舒出一口气。
看来是万花筒写轮眼到了极限了……
他深深看着宇智波佐助的脸,伸出手抚上那张苍白的脸颊,低喃道:“只要不是鼬,一切都有机会重新开始……”
“我说过的吧……只有我,能承担你的仇恨,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