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的树叶簇拥成团在风中轻轻摇摆，空地上骤然出现两道身影。
“这里是？”黑发青年的视线落在面前简单的矮屋上。
“那天结束后，也只来得及将十几个人的尸体带到这里埋葬，在幽静的林子深处安眠，我想，最是适合生前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中的宇智波一族吧。”湛蓝色的眼睛望着屋宇前的白色幡布，说道。
黑色的眸子微微一颤，他迈着沉重的步履踏进屋内。简单却干净的木桌之上矗立着三列牌位，正中央的排位上赫然刻着宇智波富岳与宇智波美琴的字样。
“父亲……母亲……”
在这一刻，飘荡无依的心仿若找到了归处，背负的沉重和愧疚似乎在这里沉淀下来，留下的只有血亲之间的联系和静寂的思念。
波风鸣人站在屋外，看着那个年轻强大的男人弯下脊背，就那样站了许久，就像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宇智波鼬终于站直身体，转过身踏出灵堂。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波澜不动的双眼望了过来，眼角下勾勒出的痕迹一如既往地冷酷和内敛。
波风鸣人收回目光，轻笑了一声：这就是宇智波鼬啊……
“以你的身份来说，你应该清楚这些事已经超出了界限。”宇智波鼬的目光扫来。
“界限？你所认为的界限是对于将完成任务作为至高准则的暗部而言，而我对身份的自我定义并不止是暗部。”湛蓝色的眼眸中带着慵懒的笑意，继续道：“你可以当做是我的加码，除了照看佐助之外的，加码。”
“以此作为交换，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宇智波鼬眯起眼睛道。
波风鸣人敛起眸子直直看向宇智波鼬，“那个东西的下落，以及召唤的方法。”
宇智波鼬的瞳眸有一瞬间的收缩，他沉下眸子，沉声道：“你想要那种东西做什么？”
“你不必紧张，至今为止，我和你的目标大致上没有相悖的部分，只是我也不能保证将来会不会有，但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你在木叶需要一个盟友。”波风鸣人抱着手臂，放松地倚在身后的树干上，等着宇智波鼬的回答。
“我可以帮你找那个东西，不过……”黑色的眸子微微挪动盯住波风鸣人，“无法保证结果。”
波风鸣人笑了一声，点了点头，他站直身体，微地一动，跃上高处的一根枝干，准备离开。
“佐助他，”黑发青年突然道，“最近，怎么样？”
树上的身影微地一滞，“你已经见过他了吧。”
“啊，他，长大了。”宇智波鼬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从波之国回来，他进步神速，如今已经学会了卡卡西自创的招式，千鸟。”
“是吗？佐助自小就有极高的天赋，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掌握千鸟。”宇智波鼬怀念道。
“只不过，因为宇智波一族的血统以及傲人的天赋，他也被大蛇丸盯上了，想必是为了之后的转生。”波风鸣人侧过头，继续道。
宇智波鼬眉宇微蹙，道：“三代封印了大蛇丸的双手，在三年内无法进行转生仪式。”
果然什么都知道啊……波风鸣人叹息了一声，接着道：“所以你才放心大蛇丸继续接近佐助……”
宇智波鼬摇了摇头，沉吟道：“三代牺牲，村子里已经不再安全，团藏恐怕会对佐助下手。”
“确实如此，现如今，大蛇丸那边反而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双冷厉的眉眼募地温柔，他道：“无论佐助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尽我所能保护好他。”
湛蓝色的眸子微地一愣，却是转瞬即逝。
他蓦然想道，因为是这样的宇智波鼬，那时候的佐助才会固执地选择向木叶复仇……
“你知道你和我的差距在哪里吗？鸣人。”妖异的血花在眸中绽开，他的嘴角划开一抹讽刺的笑，“鼬死后，我在这世上仅存的羁绊就此失去，对于我而言，除了向木叶复仇，再没有值得去做的事，因此我的目标很明确。而你，鸣人，是什么让你如此犹豫不决，畏首畏尾？”
“是村子里的所谓同伴吗？那种软弱的联系只会带来阻绊，而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所在。”
冰冷的话语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波风鸣人眸中的情绪很快恢复平静，他叹息道：“如果那孩子能听到这些话，也许就不会视你如仇敌了吧。”
“现如今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
湛蓝色的眼眸微地一冷：“是吗？看着他在憎恨之中挣扎，你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
宇智波鼬的神色坚定，“只有憎恨，才能让他更快地成长。”
“这些……会是佐助想要的吗？”波风鸣人的目光悠远，低声呢喃道：“也许，你该试着去相信他，或许，他能做到你根本做不到的事……”
漆黑色的瞳眸微微晃动，“试着去相信吗？”
一道长长的黑色布包从树上抛下，宇智波鼬伸手接住。
他打开黑色的裹布，轻轻握住刀柄，瞳眸微缩：“这是？！”
波风鸣人的目光扫过他握刀的手，道“这是宇智波止水的太刀，他唯一的遗物。”
黑色的眸子漫上哀痛，低声喃喃：“止水哥……”
金发青年跃下枝干，走到宇智波鼬面前，“我知道你来木叶的目的，也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鼬……”他沉声道：“在止水的愿望里，你一定是他最放不下的人，所以……不要辜负止水的心意，还有你父母的嘱托，好好地活下去……”
宇智波鼬攥紧手中的太刀，眸光微滞。
树叶被风吹地沙沙作响，两人静立在原地，沉默不语。
半晌，宇智波鼬将太刀小心地裹起，背负在身后。
“前辈依然和几年前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波风鸣人回望着审度的目光，“怀疑也好，相信也罢。对我来说，我也只不过需要你活着帮我找到那个东西的所在，与之交换，我来保证佐助在木叶的安全。”
“听起来，这是一桩吃亏的交易，你应该知道，保证佐助安全的你，恐怕会被团藏列为必除的人物之一吧，稍有不慎，就会让自己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是赢是亏，谁知道呢？”鸣人面容平静地道。
宇智波鼬的眼神渐渐变得凌厉，“我一直想知道，灭族的那夜，你阻止我的理由是什么？”
黑色的眸子转而染上血红，如同那个被诅咒的夜晚……
月亮的冷光投在这条漆黑的大街上，一切都显得森冷，凄清。
面前的金发青年伸手拦住了自己，他面具之下的声音冷静而沉闷。
“在那个孩子面前揽下灭族的罪责，让自己深爱的弟弟怀着对兄长的憎恨活下去，你想做的无非是这些。那么，选择谁去执行又有什么关系？”
与此同时，暗部的气息越逼越近，更令人在意的是躲在暗处那人追随而来的视线，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得不同意这人的提议，宇智波鼬想道。
“守住秘密，还有……帮我照看佐助，这是，我个人的请求……”
那人似乎是笑了，他道：“我会让你有机会还这个人情。”随后，转身落下高台，向佐助的方向掠去。
跳跃在脸上的光斑晃入红眸，宇智波鼬恍然回神，眼前的青年与那个离去的背影完全融为一体。
“保护所谓的真相，因此，我帮你扮演好一个杀死全族的哥哥的角色，”鸣人陈述道，“不过，说起来，在那种情况下，你若留下来与赶来的暗部相遇，不仅免不了一场战斗，甚至会引起面具人的怀疑，我这么做也只是把风险降到最低。更何况，我也如你所愿，让年幼的佐助，对你这个哥哥恨之入骨。”
宇智波鼬不置可否，只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仅仅是为了保护真相吗？”
“还有的话，也只是执行辅助你灭族的任务罢了。”
宇智波鼬在那张沉静的面容上看不出半点隐藏，却知道并非如此简单，却不再追问，“虽然如此……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帮我照顾佐助。”
波风鸣人轻笑一声：“若是非要将监视和照顾混为一谈的话。”
“我看得出来，佐助在木叶过得很好。”
“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吗？”
波风鸣人抬眸正色道：“鼬，你应该知道，你对佐助来说，很重要，足以引导他未来的方向。”
宇智波鼬皱了皱眉头，眼前的人的一举一动似乎透着某种奇怪的讯息，“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为什么吗？”波风鸣人勾了勾唇角，道：“我只是想看看，在宇智波的影响下，未来会走向何处，仅此而已。”
宇智波鼬的眸色微深。
大街上，宇智波佐助皱着眉头往宇智波老宅的方向走去，眼角处募地晃过几道身影，他的脚步骤然停住，看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刚才那些人，是暗部……是村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佐助。”身后蓦然响起一道声音。
宇智波佐助转过身看到漩涡由也面色焦急地跑过来。
“由也？”
“鸣人前辈，有从这里经过吗？”由也见到他，忙问道。
宇智波佐助一愣，募地察觉到异样，“他不是跟你们在一起？”
“嗯，后来不久便离开了，我有些担心。”漩涡由也不安地道。
宇智波佐助眸光一顿，立马转身看向那些暗部消失的方向，果断道：“快走，先追上暗部。”
“嗯。”漩涡由也心领神会，跟在佐助身后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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