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猜想

现在看来他的选择还算正确，虽然还不能确定杰克给的这个音频从何而来，但也足够伊索确定了一些猜想。

抬头刚想和约瑟夫讨论，伊索却被对方一双充满了笑意的眼看得一愣，微微皱眉，伸手把那颗差点贴上自己脸颊的大头推开，压下心中的有些异样的感觉，他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我怀疑之前那个蜥蜴人的出现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现在看来就是艾玛做的。”

约瑟夫也不恼，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和他认真探讨问题：“理由呢？”

对啊，理由呢？

艾米丽么？

可是，艾玛再次见到艾米丽是在薇拉出事之后，那之前她应该不知道艾米丽和薇拉的关系才对，那么，她又有什么理由去伤害薇拉？

将音频再次播放，伊索的手指一下下的敲打着桌面，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东西。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蜥蜴人是艾玛找人放出来的。不，也不一定，音频中并没有点明“那东西”是什么，而且，艾玛现在根本没办法在普通人面前显形。

但是……

“魔典？！”

伊索和约瑟夫对上视线，两人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了然。

是的，艾玛在看到艾米丽之前都没有见过她，而且她也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显形，那么，如果有一个魔力高深莫测的东西帮助她呢？如果那个魔力高深莫测的东西还对伊索的人际关系了如指掌呢？如果……那魔力高深莫测的东西，一直想着让“自然”死去呢？

魔典在卡尔家族中一代一代的传下来，那么长的岁月中不可能不无聊，伊索听自己的父亲杰伊说过有一位祖先差点被魔典弄死，但因为魔典是被之前魔力很强盛的血族交付到卡尔家手上的，所以当魔典自己动手杀人的时候它也受到了强烈的反噬，差点因此被销毁，后来卡尔家的那个祖先痊愈的时候魔典的魔力才重新开始恢复。

它想要自由。

这是杰伊说过的话。

在魔典在后期越发暴躁，到了杰伊手上却很安分，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杰伊从没想过在魔典那得到什么，除了公司人员的选择外魔典一直保持“自由”状态，不需要受到任何差遣。

为了让这么好的主人活的更久一点，魔典当然会尽心尽力的保护杰伊的性命。

实际上伊索继承了杰伊的自强性格，他很少强制要求魔典去做什么事，但是他到底和杰伊不同——伊索注定活不久。

小时候的经历决定了伊索·卡尔的命长不了，更何况在约瑟夫到来之前他还为身边的人承受了不止一次的非人伤害。

与其守着一个注定活不久而且思想已经成熟了的主人，还不如换一个孩子来“掌控”自己。

魔典不能伤害伊索，但是它可以和别人达成协议来伤害伊索，如果薇拉在那次意外中受伤了，只要是那蜥蜴人造成的，伊索肯定会选择转移伤害，那样他死的也更快一些。

如果薇拉没受伤，那也没关系，反正它的目的是交易，是和艾玛的交易。

伊索越想越觉得这件事的可能性很大，因为他一直都知道的，魔典虽然喜欢他的性格，但是并不喜欢他活不久这件事，即使“活不久”有一小部分原因还是出自魔典。

思索片刻，他到底还是摇了摇头：“不一定，这都是我们的主观判断。”

约瑟夫嗤笑一声：“你知道为什么我的那位伯伯要带着魔典去和他的人类姑娘过日子么？”

在约瑟夫漫长的一生中，他有无数的时间去将自己那支血族的书籍看了一遍又一遍，其中一条记录让他对魔典一直存有疑心——

“未经过交接仪式的魔典，在现任主人死亡之时，会得到永生的自由，直到它自愿再次与其他生物签订契约。”

“值得注意的是，魔力越强的魔典，对于自由的渴望越强烈，获得自由后的破坏能力也越强大。”

拉进与伊索的距离，约瑟夫不带一丝笑意的双眼正直直的盯着他：“你的那本魔典，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了。”

伊索晃神，错开同他的对视：“那为什么……”

“但凡是对你有一丁点的异心他都能蛊惑成功，你很幸运，伊索·卡尔，你的朋友们都是可以交付生命的人。”

伊索沉默，不知道现在是该说“谢谢”还是该问怎么处理魔典，最后有些头疼的摆摆手：“我们已经知道他想杀我且正在付出行动的这件事还不能让它知晓，不然得乱起来，现在那个‘主’还没解决，我可没那么多的经历去想其他的事。”

把他的脸强行掰向自己，约瑟夫用指腹抹了抹他微微发白的双唇：“伊索，你今天说‘我的人你一个都别想有什么企图’，是不是已经将我划分到了‘自己人’的范围？”

伊索微微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了，干脆任由他捧着自己的脸，微微耸肩：“我的保镖，自然是我的人。”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的意思？”

“伊索·卡尔你这样有点没意思啊。”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你到底什么意思？”

两人意思个半天也没意思出什么结果来，最后还是约瑟夫先行放弃，毕竟他也做不出抓着别人的肩膀大喊“你就不能多给我信任”之类的话，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

就像伊索说的，“我的保镖”，这是他对于约瑟夫的定位。

这么一想其实约瑟夫还有点憋屈，心道：“好歹我堂堂一个血族给你免费打工这么久，居然也只是混了个保镖的身份，实在是让人心寒。”

可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把人家当成自己的血库使用了多少次。

其实也不到十次。

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约瑟夫如是想。

对于约瑟夫这段时间以来的各种“欲言又止”“词不达意”“扭扭捏捏”“莫名其妙”伊索已经习惯了，叫了他好几声都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后干脆也不管他，转身拿起手机准备给奈布打个电话，谁知道刚才转过身一副“我不想和你说话”的约瑟夫又转了过来：

“我说，伊索·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