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晚上森老师出现在芳子女士客厅的时候，芳子女士一家人都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森老师向芳子女士鞠了一躬：“初次见面，您好，我是雨兰的班主任，今天来有几件事想向您请教一下。”

“啊……好的。”芳子女士向我挤了挤眼睛，示意我回到房间去。我退出了客厅，来到走廊。我倒是想看看，这个苦口婆心的班主任会怎么说我。

我紧紧贴着走廊的墙壁，这里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是声音可听得一清二楚。森老师清了清嗓子，对芳子女士说：“雨兰这个孩子啊……真的很调皮呢。”

……果然在说我的坏话。我紧紧贴着墙根，生怕听漏了一个字。森老师顿了顿，又接着说：“但是我并不认为她是这么坏到骨子里的孩子，虽然净是喜欢逃课，还喜欢在课上做小动作，但是这些问题都是可以改掉的，您说呢？”

芳子女士没有说话，我估计她应该是顿首了。森老师又继续说：“她还是很聪明的，如果愿意好好地学习，一定还是可以去一个比较好的高中。”

“劳您费心了，给您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芳子女士说，“但是，你可以听一听她的故事吗？”

不懂森老师回答，芳子女士就说：“小葵啊，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孩子哦。”

不知道听到这样的话的森老师，现在是作何表情？芳子女士继续道：“她的父母在她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唯一的亲人则是在今年三月过世的，今年三月之后，这孩子就一个人来到东京，由我抚养她。我是她的远房亲戚。这孩子即使想要什么，想说什么，都不会主动说出口，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她逃课一定有她的理由，虽然我不明白原因，但是她不是会随意扰乱课堂纪律的坏孩子，这点我至少是知道的。”

原因……除了那个以外，还能有什么呢？

但是我不能说出口。我不知道我身边的人对我究竟是什么看法，但是这不重要。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罢了。

我离开了走廊，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

但是，我的做法……似乎还是让身边的人困扰了呢。

明明我想要的不是这样。

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我想做的事情，我想达成的目标，似乎都事与愿违了。我也想成为好孩子，但是变成好孩子之后，一定会，变成大家都会喜欢的人吧?这样的话，就又会和大家产生联系，就又会伤害所有人。

我缩在墙角。结果今天还是没能见到翼呢……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我昨天太过冷漠的态度而生我的气呢?

我望着窗外的蓝天。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我不想辜负芳子女士对我的期望，但是又不想伤害别人。妈妈……现在的我该怎么办呢？你一定也希望我成为一个好孩子吧?现在的我是不是让您大失所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