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萤火之昔

我来到日本这个国家已经五天了。

我虽然也算是个日本人，但是我从小就在法国长大，家里人也是用法语交流的。家里人也都喊我的法语名字。哦，忘了自我介绍。

我叫黛西·柯贝尔，今年四岁，来自法国西北海滨一个叫埃特勒塔的小镇。我们家住在距海岸仅有几百米的一幢二层的小洋房里，前院种了一棵樱花树。我的日语名字叫雨兰葵。

我的爸爸是日本人，名叫雨兰中。他说因为他在家里排行第二，所以被叫“中”。

“为什么不叫二郎呢？我听说日本的父母很喜欢给排行第二的孩子起名为‘二郎’。”在法国的家中，我常常坐在爸爸的膝头，用法语问。

“大概是因为，我的兄弟中已经有人叫‘二郎’了吧。”爸爸笑着说。

“那‘次郎’呢？我想这也是个好名字。”我问。

“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爷爷，他就叫次郎。”爸爸说，“而且‘二郎’和‘次郎’发音一样，是吧？只是因为汉字写法不一样，所以就当成两个名字用了。”

“那么在家族聚会时，该怎么称呼爷爷和爸爸的兄弟呢？”我问。

“称呼我的兄弟时，大家会叫他‘二郎君’，称呼我的父亲时，大家会叫‘次郎先生’。”爸爸回答，“只要这样叫，就不会混在一起了，对吧？”

“嗯，他们可真是聪明!”我这么说。

我和爸爸的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妈妈叫我们进去吃饭了。

我本来以为我会在埃特勒塔生活一辈子的，但是，七月的某一天，刚下班的爸爸急匆匆地冲回了家，大喊道：“亲爱的、黛西，你们快过来！”

“怎么了，亲爱的？”我和妈妈届时正在房间编织从后花园里摘来的花，我们要把它做成花环，送给我在幼儿园里的同班同学克莱曼思，因为明天是她的生日。听到爸爸的叫喊，我们集中到了客厅里。

“亲爱的，你赶快收拾东西，我们要马上回日本去！黛西，你也要快点去和朋友们告别，你可能再也不能见到她们了。”爸爸说。

我和妈妈对视了一眼，妈妈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搬回日本去住呢？你不喜欢法国，不喜欢埃特勒塔吗？或说你还是无法习惯这里的生活？”

“不是这样的，艾莉娅，黛西，你们听我说。”爸爸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的父亲的病情加重了，我们必须回去探望他！”

“啊……”妈妈捂住嘴，轻呼了一声，“我马上收拾。”

“我也马上去和朋友们告别。”我说。

“嗯，很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爸爸说。

我到了克莱曼思家。敲响了她家的门后，克莱曼思的妈妈伊丽玛特小姐马上帮我开了门。见到我后，伊丽玛特小姐向我问好：“下午好，小黛西，你来找克莱曼思吗？”

“下午好。”我回答，“是的。”

“她在房间里，去找她吧。”

我谢过伊利玛特小姐，跑向了克莱曼思的房间。我的好朋友克莱曼思·库罗林正在读故事书，看样子是被伊丽玛特小姐强迫的。一看见我进来，她马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丢掉故事书：“嘿，你来得刚好，黛西！我看这无聊的故事书都快要睡着了——我们来玩游戏吧。”

“恕我不能，亲爱的克莱曼思。”我首先道了声歉，“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噢！”克莱曼思惊呼了一声，“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里？巴黎？”

“不是的，克莱曼思。”我摇摇头，“我要离开法国了，我的爸爸说我们必须回日本去，而且非走不可。虽然我舍不得你，但是我必须向你告别。”

“为什么非走不可呢？”

“因为我的爷爷病得很重，我们必须回去照顾他。”

“真是可怜。”克莱曼思摇了摇头，“那看来我们必须告别了呢。祝你的爷爷早日康复，也希望你能早点回来。再见了，亲爱的黛西。”

“再见，克莱曼思。”我把未做完的花环放在克莱曼思棕黄的短发上，“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克莱曼思，我不能参加你的生日宴会了。”

“谢谢你，黛西，我会快乐的。”克莱曼思说，“这个花环一定很漂亮。”

于是我们就此分别。

我们是在第二天早上七点出发的，经历了十数个小时的飞行之后，我们到了日本一个名叫“熊本”的地方。从窗口俯视森林，我感觉这里是个非常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