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贺枝闭了闭眼，身子缓缓从门框滑落，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连血溢出来也丝毫不觉得痛楚。

凌晨将至，窗户被遮得严严实实，连缝都没打开半分，空调开着，分明是最高的冷气温度了，在这个夏天也会觉得热，可冷气吹到身上贺枝只觉得手脚冰凉得可怕。

“贺枝。”

贺枝抬起头，在黑夜里看不怎么清东西，也许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方才有人叫他，不一会儿又没了生息，直到那声音再次响起，熟悉至极的少年音。

贺枝拐着脚打开走廊的推门，往下看去是一片冷清，一丝人影也没有瞧见，小区里的喷泉依旧万年如一日的运作，迷蒙间瞧见那白衬衫站在夜色中。

贺枝微张了张唇，看到鹿斯的那一刻只觉得不可置信。

少年站在夜色中，一身白衬衫亭亭站在那，清瘦的身躯在冷风的吹拂下更显瘦削，那双眼眸盛着一轮月色，贺枝明明有些许近视，可在这一刻却把少年的模样瞧了个清清楚楚。

鹿斯手里提了个蛋糕，另一只修长的手上是一个吊坠，温柔的俊颜含着一丝笑意，眼眸是抬头看着她。

月亮抬眸看她，不再睥睨。

贺枝下楼时贺父贺母已经进了房间，客厅里空无一人，开了大门时见到鹿斯站在面前，在一树的梨花下，掉落的花瓣落在少年肩头，贺枝抬手晃了晃手里的蛋糕。

“你…怎么来了。”

贺枝的声音还有些哑，她还穿着睡衣，穿着一件纯白的水群，一头黑蓝色的发散落在肩头，小脸还带着些许苍白，唇色已经恢复了血色，那一双往常明亮的桃花眼里带着黯淡，看到鹿斯的那一刻才悄然亮起一丝光明。

“今天是你的生日。”

鹿斯突然道，手里的蛋糕轻轻地往贺枝的手边放过去，手里勾着细带。

贺枝低眸，指尖触碰到少年微凉的指尖，抬眸看他：“谁告诉你的。”

“音鱼。”

10.16是她的生日。

他记着了5年，却一直没有做，终于在第五年给少女递上了唯一一次心愿的承载物。

当蜡烛在夜风中点燃的那一刻贺枝的眼底都盛有暮色，她抬眸看着鹿斯，少年清冷的脸色带上柔和，抬眼看她时温柔又深情。

“你要许愿吗？”

鹿斯抿了抿唇，看着贺枝问道。

“要。”

贺枝的眼眸瞧着鹿斯，闭眼时天边突然炸开烟火的声响，嘴角的笑终于在今夜流露出半分。

这是她与鹿斯看的第二次烟火，没有名字也没有祝福，微凉的夜风中只有一个很小的蛋糕，一个愿望的承载物在贺枝看来如此盛大。

蜡烛吹灭的那一刻她抬眼撞进鹿斯含笑的眼眸中。

“你开心了吗？”

贺枝嘴角扯出一个笑。

“我开心了。”

我许了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往年如一日，一直都是同一个卑微的愿望。

今天是贺枝喜欢鹿斯的第六年，今天是她的十七岁生日。

我开心了月亮。

她的愿望依旧不变。

我想偷吻月亮，想摘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