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有常，悲欢无道

毒神死死了了，死的虽然痛苦，但面带微笑。

秦无炎回来的还算及时，见到了毒神的最后一面。在十年前的青云那一战中，毒神被怒火中烧的万剑一用诛仙剑伤到了根基，此后便一直在养伤，这十年间，万毒门一应事务都是秦无炎师兄弟四人打理的。以毒神的功力，本来再养上几年，即便恢复不到巅峰状态也能恢复个七七八八，可是死亡沼泽之事传开，秦无炎亲自带人走了一趟死亡沼泽，留下三位师兄看着毒蛇谷。

于是，毒神就再没能等到伤势大好的一天，他面色铁青，嘴唇发紫，躺在刚刚回来的秦无炎怀里，挣扎着，说道：“没想到，我范之言，用了一辈子毒，最后却死在了毒上，无炎啊，愿意的话，以后，当个好人吧。”

……

毒神头七，宜入葬。

墓穴被设在毒蛇谷后药园的最深处，也是整个毒蛇谷灵气最浓郁之处。

毒神的棺椁已经放在墓室入口处，此刻秦无炎的三个师兄，范雄，程无牙，段如山，已经站在墓室前，上完了最后一炷香。

秦无炎迈步向前，恭恭敬敬地点了一炷香，插在香炉内。师兄弟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走到棺椁一角，四人一起抬起棺木，送入墓室。

墓室外，有雄厚的声音传来：“恭送门主！”

“恭送门主！”

一代枭雄，纵横天下六百余年的毒神，终是长眠于地下。

“那么，苍松道长，掌门信物，可以拿出来了吧？”目睹毒神的墓穴被彻底掩盖后，毒神的二弟子程无牙，转头盯着十年前叛出青云的苍松道。

苍松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枚黑色令牌，对着毒神的墓穴拜了拜。众人皆是把目光放在那块背面刻着一条毒蛇，正面有“万毒”两字的黑色令牌上。

这个时候，苍松把令牌给谁，谁就占了极大优势。苍松环视一周，目光扫过范雄，程无牙，段如山，最后看向秦无炎时，似乎是稍稍顿了一下。

最终，他向前一步，将那块令牌放在了老毒神墓穴前，转身离开了。

……

那一日，毒蛇谷血光冲天，惨叫连连 ，期间又不知是谁放了把火，遥遥看去，竟是红光遮天。

直到第二天的黎明时分，刚才响起有人指挥救火、救治伤员的声音。

远处一个山头上，有一男一女在远远观望，直到毒蛇谷内声音逐渐寂静，那男子方才转身，道：“走罢，万毒门算是完了。”

女子点点头，又问道：“不救秦无炎吗？”

“不必，他应该赢了。”

翌日，万毒门新门主发声，万毒门上一任门主老毒神重伤不治去世，毒蛇谷闭谷三年，为老门主服丧。

又半月，毒神三七之日，万毒门主宣告毒蛇谷万毒门脱离蛮荒圣殿，改名药王谷。

……

昆仑以北一千五百里处，天山山脉的起始点。

黄昏。

年久失修的古道上，一辆马车正缓缓前行，坐在车辕上赶车的是一名十分年轻的男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车内坐着一名风华绝代的白衣女子，正捧着一本书再看，嘴角时不时的露出一丝笑意，近些日子，颇为无聊的她偶然看到了凡间的话本小说，便一发不可收拾的上了瘾，把创作到一半的功法扔在一边，没日没夜地看起了小说。

女子身边放着两个剑匣，其中一个被人很小心地封了起来，另外还有一些小瓶子，看上去似乎是些各种调料。

在一处破败的古亭边，马车嘎吱地响了一声，缓缓停了下来，女子抬头，只听男子道：“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也好，”女子放下手中的书籍，柔声道：“晚上，我想喝粥。”

“好”男子小心地将女子扶下马车，然后将马车卸下，又将马儿拴在古亭柱子上，就着古亭的残骸开始搭建帐篷。

“喝什么粥呢？”男子一边动着，一边问道：“莲子粥吧？”

“不要，”女子一边喂着马，一边想了想，道：“牛肉粥吧。”

“好”男子搭好帐篷，开始生火：“那莲子虽然不是天山雪莲，但也是人间难得的美味，对你的伤也有好处，你居然不喜欢。”

“天天喝，腻了。”

女子坐在火堆旁，注视着正在忙碌的男子，嘴角笑意浓浓：“莲子哪有肉好吃。”

这些年来，两人在一起，女子的嘴可是越来越挑了。

……

“喂，雨山宗主。”抱着碗喝着粥，女子突然道：“喂我。”

一边的男子接过碗，颇有些无奈地道：“什么雨山宗主啊，我可没答应他们。”他用勺子舀起一些粥，吹了吹，送进女子嘴里。

“那可不行哎，接下来还有好多大事要发生，你要带领我们，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女子喝下最后一口粥，仰着脸认真的看着男子，“更何况，说出去，雨山宗主是我夫君多有面子啊。”

男子脸一横，突然搂住女子，问道：“怎么，说是我张小凡夫人很没面子吗？”

陆雪琪眼中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那……”

“唔！”

……

讲真的，牛肉粥真的要比莲子粥好喝。

蹉跎两世，终究是任性了这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