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龙气（3）

何凌云还愣在当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李春风由于站在侧面，却看清了暗器的小动作，不由恼道：“活了一大把年纪，倒越发有出息了，竟然想用暗器偷袭何大哥！”苍黄二老脸色十分难看，他们的“无常索命针”很少使用，但每用一次必能奏效，不料这一次竟被伏龙香杖尽数破去。李恒闻言，抚掌叹道：“当年盖苏文飞刀天下无双，却让薛仁贵尽数破去，莫非这何凌云竟是苍黄二老的克星不成！”

苍黄二老见偷袭失败，当下二人双掌一错，猱身而上，却听掌风大作。原来二老竟未用苍黄神掌，而是用了一套风雷掌法。风雷掌法，掌如其名，每一掌皆如有风雷之声。风雷掌法毕竟不如苍黄神掌，但是掌法华丽，身、形、声却在苍黄神掌之上。那何凌云却不住在四个手掌中穿梭，犹如彩蝶穿花一般，显得游刃有余。李恒瞧得眉飞色舞，不住赞道：“好掌法，好身手。”

二老见久战不胜，心中越发烦躁。苍松柏一招“雷厉风行”，右手形成掌刀便向何凌云劈去，黄纡紫却一招“疾风迅雷”，直取何凌云小腹。何凌云见四掌来势迅疾，头向后仰，却使了招“一手遮天”，双手持伏龙香杖挡住黄纡紫双掌。只听“膨”一声响，黄纡紫只觉伏龙香杖中一股强大的气息反弹而来，双掌剧痛，手腕几欲碎裂。黄纡紫大骇，身形急向后退，跳出圈外，竟不敢再进击。苍松柏却不知黄纡紫吃了暗亏，只道还稳操胜券，不住朝何凌云身上发招。

蓦地里，何凌云往后退了一步，道：“且慢！”黄纡紫心头大喜，示意苍松柏停手，问道：“有何见教？”只见何凌云左脚独立，手持伏龙香杖画了一个七尺见方的的圆圈，道：“二位尽管放心来攻，只要我出了这个圈，便算我输。”二老看着地面，却见青石地板上有一道浅浅的印痕，构成了一个密闭的圆圈，心头皆惊，暗思：“这小子的功夫又进步了。”李春风闻言，不由得咯咯娇笑，道：“何大哥，你这也未免太自大了！”却不知何凌云为了给胡绥绥报仇，穷尽一切办法，只为了二老无法下台。果然，苍黄二老见何凌云如此托大，十分恼怒，道：“阁下既然如此藐视我们，就休怪我二人不客气了！”

此番再战，黄纡紫也不再使用花哨的招数，一味寻找机会双掌进击，意图透过伏龙香杖的缝隙，将何凌云击飞。苍松柏见黄纡紫的招数，心中明了，却尽攻何凌云的下盘，只要逼得何凌云腾空离地，那黄纡紫必定一击奏功。所谓旁观者清，李春风观战多时，见黄纡紫对伏龙香杖竟然十分忌惮，在旁边拍掌笑道：“才第一次交手，就怕啦！”其实苍黄二老在黄鹤楼已经与何凌云有交过手了，李春风故意说第一次交手，实则想激得二老心浮气躁。

二老似没听见李春风的话语一般，身上绿气大盛，一个双掌如飞，一个腿如轮转，逼得何凌云在圈内左挪右跳，十分狼狈。何凌云修为本来就比二老低了许多，只能仗着九天玄女步法的神妙躲避，加上画了一个圈子，无形中给自己加了一道桎梏，打斗已不够自由了。

三人又斗了近百招，黄纡紫见何凌云疲于躲闪，见其身上空门大露，当下一掌直取何凌云胸口，这一下如果打实了，非叫何凌云筋脉全断不可。不料黄纡紫手掌刚接触到何凌云，手腕一阵剧痛，原是刚刚一掌击在伏龙香杖上，手腕仍未痊愈。黄纡紫不敢发力，只好轻轻往前拍了一掌。

何凌云已被苍松柏逼得无法立足，刚跳离地面，却见黄纡紫一掌击来，只得向后一跃，拟避开黄纡紫的掌力。这一落地，本会离开他所画的圈子，但是认输总比受伤要好。不料何凌云人在空中，却觉得黄纡紫掌力十分微弱，不但没有鸿蒙神气，连绛宫精气也没有，似只有普通的丹田真气而已。

何凌云心头一愕，还道黄纡紫故意相让，当下手持伏龙香杖轻戳住地面，一招“双龙出海”，双脚连踢黄纡紫与苍松柏，将二老逼退一步，他才立定身子。李春风见何凌云中掌，心已经提到嗓子来，但见何凌云又踢开二老，竟如未受伤一般，不由芳心大定。再看到何凌云仍然站在圈子里，不由又拍掌道：“何大哥仍然站在圈子里，不能算输。”

苍黄二老眼见何凌云确定站在圈内，当下并不答话，又挥掌游斗起来。李春风知道再战下去，何凌云还是会被逼得双脚离地，仍然摆脱不了被推离圈子的麻烦，当下手持钢剑，见苍松柏逼迫得太紧时，便“刷”一剑直刺其脚踝。苍松柏正全力施为，突然听到身侧风声响起，吓了一跳，硬生生变扫为跳，躲开李春风的剑招。

不料李春风刺出的剑却是虚招，见苍松柏跳开后，便收剑不再进击，一边收剑一边俏笑道：“我可没有帮何大哥，我也没有持剑伤你，我只是看你们打架看得手痒，挥剑闹着玩罢了。”何凌云少了苍松柏的逼迫，精神大振，双手持杖，逼得黄纡紫无法向前。三人一直缠斗不休，每当何凌云遇险，李春风就会挥剑，或刺或挑，或劈或抹，总是逼得二老手忙脚乱。

苍黄二老见李春风虽然口中说不会伤人，但想如果不避开李春风剑招的话，受伤了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没处诉，所以只要李春风有剑刺来，二老便只得放开何凌云，转而先避过锋芒再说。如此一来，何凌云压力大减，不断向二老施压。突然，何凌云一剑刺向苍松柏，剑尾竟“嗤”一下射出一道绛宫剑气，饶是苍松柏应变神速，衣袂上还是被刺了一个小孔，惊得他脸色发青。

何凌云见伏龙香杖剑气凌厉，当下豪气干云，大声道：“且住手！”说毕又在原来的圈里，画了一个五尺见方的圈，然后说道：“我就算站在圈内，也能胜过你们二老。”二老见何凌云越发目中无人，却惊惧于伏龙香杖的威力，不敢托大。苍黄二老知道伏龙香杖剑气厉害，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主张。

此番再交手，情形又有了很大的不同。伏龙香杖长近七尺，而苍黄二老赤手相搏，何凌云尽使天龙剑法的龙字诀，全取攻势，不让二老近身。但二老此时却不能轻易后退，毕竟何凌云剑气凌厉，后退也可能受伤。是以后老只能加快脚程，采取游斗之势。李恒见二老移动越来越快，看得十分高兴，不断拍掌叫好。李春风见二老移动迅捷，自己也帮不上忙，便收剑在旁边观望。

三人斗至分际，黄纡紫与苍松柏相视点了点头，只见黄纡紫竟然凌空而起，作势欲从空中进击。不过黄纡紫此次跳得不甚高，离地不过三尺，人只比何凌云高处大半个身子来。何凌云见状，当即一招“剑如游龙”，直刺黄纡紫心口。而恰在此时，杖尾的剑气激射而出。黄纡紫却如早有预料一般，不等招式使老，急使一招“千斤坠”，加上苍松柏也狠拉黄纡紫的腰带，黄纡紫便如石头一般“嗖”地落下来。剑气擦着黄纡紫的耳朵急射而去，余势未歇，竟直刺向李恒，李春风不由得惊呼起来。只听细微的“擦”一声，混元剑气穿过李恒龙袍的下摆，形成了二个洞。

李恒愣在当场，过了良久，才弯腰审视，却见龙袍上两个小指粗细的洞，边缘平滑，竟如原有的一般。李恒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大声喝道：“好你个何凌云，你徒儿拿竹枝射朕，你却使剑气刺朕，我要将你二人碎尸万段！”何凌云见误刺了当今天子，一时手足无措，呆若木鸡。李春风恨恨道：“皇兄，这根本便是苍黄二老的诡计。二老明知何大哥剑气厉害，故意引他向你这方向出招，他二人才是罪大恶极。”李恒却不再搭理，怒喝道：“左右，将何凌云给我绑了！”考场门外进来两名凶神恶煞般的武官，便将何凌云牢牢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