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要有光,于是世界就有了光。
若干年前的一个寒冬。
那年,蔡徐坤十岁,夏颜十三岁。
一场属于冬日独有的冰冷大雨停息,不过短短半天,室外的温度就骤降了几度。
呵出气的呼吸都结着白霜,带着沁骨的凉意。
蔡徐坤直直跪在别墅前,一身单薄卫衣,戴着黑色渔夫帽,遮住了长相和神情,众人只看得见他愈发沉默却执拗的小身板,在冰冷坚硬的地面跪着。
已经跪了一天了。
别墅区,总有好奇或八卦的人借着路过朝他看过去。
还有好心的阿姨过去劝说他起来,让他别把身体冻坏了,小小少年却都一言不发,瘦削的身体看起来在风中摇摇欲坠,固执地不肯起身。
夏颜收起水蓝色的伞,看向那个少年,眸光微颤。
刚好,有人在她身边小声嘀咕。
“他爸爸去世了,好像是因为半夜三更的这孩子突然说想吃披萨,他爸就开车去买,谁知这一去就……”
“唉,真是太可怜了,可是这种事谁能料得到,这孩子也不用这么折磨自己吧。”
“没用的,都劝过了,拉都拉不起来。”
“听说孩子妈也受了打击,病倒了,这一家子都乱了,唉……”
夏颜抿着唇角,心脏剧烈一跳,连同脉搏跳动都一起闷闷地疼。
他戴着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她看得很真切,这个弟弟,好像是之前的那个弟弟。
猫活了一百万次,又死了一百万次。
故事只是故事,而“死”这个字眼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到底有多沉重,几乎能让他的世界幽寂无光。
可她也只是个小孩儿,没有更多能力去保护他。
夏颜丢掉伞,小跑着过去,蹲下来想抓住他的手。
夏颜你快起来——
蔡徐坤走开,不用你管。
蔡徐坤苍白的手用力一挥,避开了她,嘶哑着声音开口。
蔡徐坤我不认识你。
他冰冷疏离的语气里全然是陌生。
看上去不仅仅是排斥她的举动,更可能,是完全不记得她这个人。
确实……已经过了几年,他是忘了吧。
夏颜再次开口,声音酸涩。
夏颜天气太冷了,你这样跪着,腿会冻伤的。
蔡徐坤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
少年别开脸,呼吸猛然加重,眸底沁出的泪意汹涌烧灼,恶狠狠地说出了拒绝的话。
蔡徐坤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指关节被他捏的死白,膝盖已经跪到无法感知任何痛意,连剧痛下的麻木感都渐渐褪去,徒留锥心。
心脏疯跳,害怕到发颤。
他最不堪,最狼狈的模样,怎么能被姐姐看见。
为什么……
为什么他找了她这么久,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她。
他戴着帽子,又别开了脸,姐姐一定没看清他的脸。
对,把她赶走就好。
蔡徐坤一身狼藉,指尖用力扣着掌心,眼眶通红。
说完那句话,他单薄的身体微颤了几下,本就乱七八糟的心脏又被用力绞着,变成了拼不全的碎片,撞得胸腔发疼。
他在心里翻来覆去地默念着。
姐姐,再多等等我好不好。
等我长大,变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你时。
我再去找你,把你牢牢抱入怀中,死也不松手。
被蔡徐坤猛的一挥手掀开,夏颜怔住了。
须臾,她心底又软又疼,难过地咬了咬唇,生怕自尊心极强的少年会因为她的举动产生更为叛逆的举动。
他好像隐约在发抖,很冷对不对。
夏颜用尽力气脱掉自己身上厚厚的羽绒服,不由分说披在他身上,将他用力裹住。
她轻声说,
夏颜你别脱!
夏颜我这就走,不烦你,你累了再回去休息。
说完,她立刻起身,慌慌张张地接连退了好几步。
见蔡徐坤没做多余的动作,也没赌气扔了她的羽绒服,夏颜鼻子一酸,转身跑开。
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个别墅区。
小姨这周末搬家后,她就不会再来了。
这世上的确又黑又冷,她却只希望那个少年能遇到属于他的那束光。
他一定会站起来,腰背挺拔,意气风发,站在光里,伸手摘星辰。
弟弟,别怕。
你会长大的,很快就会长大。
————————————————————
秃头作者谢谢点亮呀。儿时头像我就没换了,觉得用小孩子的会出戏,坤崽崽的腿伤交代了,他是真的吃了很多苦,心疼呜呜呜。虽说现在我不在意数据,纯粹是为你们而写,但还是希望你们有花的送个花,有小爪子的来打个卡报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