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篇：心湖夜歌案（11）

穆氏，雪篁苑

穆策随程空山来到穆箴在雪篁苑的书房，穆策独自进了房间，穆箴坐在桌案后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穆策自然地坐到另一侧的座上，“大哥，究竟何事让你如此愁眉不展？”

穆箴闻声睁开眼，看穆策悠闲的模样只得无奈，“这事你也清楚，昨夜中秋落水一事。”

穆策笑道：“怕是不止吧。”

仅仅孟诗落水一件可以当做意外的小事，哪能惊动穆箴？

“没错。”穆箴不觉意外，若是穆策猜不到才会觉得奇怪呢，穆箴坐正了身子，微微收了笑意，神情变得认真。

“今早在心湖上漂浮了一具女子尸体，残缺了一只左臂。我得了消息，花烟楼亦出现了如此情况。”

穆策毫不意外穆箴的消息灵通，穆氏驻守云萍多年，根基稳固，穆箴身为穆氏家主，自然有他的手段渠道来得到许多消息。

“大哥既然已知晓其中关联，怎么我才回来就急急地唤我过来？昨夜我可是累了一夜。”穆策摆出一副怨念的模样，他也就只有在穆箴面前才表现这般。

“你啊。”穆箴好笑，方才的丝丝疲惫一扫而空，“我让空山唤你过来，自然不是仅仅如此，想必三郎也听了，坊间旧诅。”

穆策点头：“昨夜略有耳闻。”

坊间旧诅便是昨夜程空山所听到的，中秋夜里在心湖上献唱《春江》一曲的女子必将落水而亡，难道就因为孟诗落水被人所救，所以才会让其他无辜女子受牵连惨死吗？

如若这样，又为何一个残缺了左臂，一个截掉了下体？

“这旧诅说起来还与穆氏有关，穆氏百年前的某任家主将此事压了下去，再加之近几十年来相安无事，众人不再提起，你以前不曾听说过也实属正常。”

更别说穆策对穆氏的事不曾上心，说好听些，他是潇洒随性，晓悟声乐唱词，风雅加身。说得难听了，就是他不务正业，丢卸责任，为世家子弟所戒。

穆箴又道：“今早在心湖，有船夫言说，心湖深夜传来歌声。大哥事务繁多，无暇顾及，这才把你叫来，今夜一探心湖夜歌之事。”

虽说旧诅与穆氏有关，穆策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兴趣，可这是穆箴的要求。穆箴纵容他，从来不会拿这些正事来让他麻烦，这一次的要求可是难得。

穆策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为何不让程空山前去？”

“空山还有别的事务。”穆箴站起身来走到穆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三郎，大哥知道你可以，就当这次为大哥分忧。”

穆策微微勾唇：“也罢，我夜间便去一趟。不过大哥，你也知三郎从不做吃亏的事，我见大哥前几日得了一块上好的墨玉。”

“你还真是不与大哥客气。”穆箴哭笑不得，“你若想要拿去便是，那些名玩放在我这里也是可惜。”

如了愿的穆策笑道：“三郎多谢大哥。”

深夜，心湖

入了秋的夜里风微凉，从湖面拂来带着冷冷的水汽，大若银盘的皓月把光洒落在湖面上，浮光跃金。

穆策与蓝凛两人划了一只小舟，摇摇曳曳地向湖心行去。

走了许久，蓝凛望了望忽然变得白茫茫的四周，“起雾了。”

“停在这里吧。”穆策放下摇动的桨，一脸淡定，“心湖再大也只不过是个湖罢了，走了这般久仍不见岸缘，便是这白雾里……”

“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