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篇：心湖夜歌案（9）

“笃笃——”

“孟诗姐。”

穆策低低唤了一声，房里片刻便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一身素衣的孟诗打开门来，“阿策。”

方才金光善开门时她就知道穆策来了，却并未出来相见，一是当时场面杂乱，穆策去了羽裳的房间查看，二是孟诗尚且处在心慌意乱的状态，不知如何向穆策说明是好。

穆策看出了她眉目间的难色，道：“进去再说吧。”

待两人在房间外室的八仙桌边落座，古怪的沉默蔓延开来，那是他们二人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穆策轻叹一声，打破沉默，“姐姐觉得金家公子金光善，此人如何？”

“阿策……为何这么问？”孟诗眼神闪躲起来，放佛自己的心思被人窥探到一般的心虚。

两人相识四五年，无话不谈，诚如孟诗了解穆策的秉性，穆策对孟诗也是如此。

孟诗有才自然也有她的傲气，身为女子又不免多愁善感，撇去其他，金光善可谓是完全符合她意中郎君的条件，更难得的是他真的懂她。

“金公子救了我，我自然感激，但……”孟诗一顿，撇过头去，声音勉强能听清，“我本以为他与花烟楼平日里的客人无二无别，可昨夜相处过后才明白并非如此。在他面前，我不必时刻笑着，我无需讨人欢心，他说，他心悦我，许我如世间璧人。”

“我知单凭他口中所说，未尝可信，但若是此次错过，我不知日后会如何。”孟诗回过头来，展颜一笑，“阿策，我不愿一生混迹在风月场中，你明白的。”

“我的确明白。”穆策无奈，孟诗都说到这个地步上了，他还能再说些什么？“但愿你不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阿策放心就是。”孟诗掩唇轻笑，“难得见你这般，你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

穆策笑道：“关心或不关心，不全都在一念之间吗？”

“既然姐姐没事，我便不多留了，不过孟诗姐近日还是要小心一些。”穆策起身，笑容里带了些深意，他能隐约地感觉到羽裳的惨死与孟诗的落水有所牵扯，至于更多的就不得而知。

孟诗未解其意，以为穆策在说意外失足落水一事，笑着应下。她把人送到房门外，一开门就见到在门外走廊各站一边的蓝凛与金光善。

金光善笑吟吟地上前，不见方才与蓝凛闹的不愉快，“小诗。”

“穆兄，小诗这里，我终究是不放心，还有方才之事，况且中秋已过，其余世家公子逐一返程，我也不好再叨扰穆氏，我这几日留在花烟楼即可。”

“且随君意。”

穆策向蓝凛点了点头，两人双双告别，乘上返回幽篁里的马车。

“日后，离金光善远些。”蓝凛直视穆策双眼，看那人一脸悠然地半靠着，听到他的话后，半睁半敛的桃花眸沁出点点笑意。

“好，我听阿凛的。”穆策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阿凛，你坐过来。”

蓝凛深深看他一眼，藏在袖中的手食指与拇指相互摩挲，坐在原位不动。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穆策好笑地坐到蓝凛身边，“我又不会吃了你。”

语罢，他十分自然地把头靠到蓝凛肩上，阖上眸子并说道：“别动，让我睡会。”

温热的呼吸轻轻打在颈侧，蓝凛微微低头，从上往下的角度能够看见穆策散乱的衣襟。

他说睡一会就似乎是真的睡着了，毫无防备。

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蓝凛悄悄伸出手，拇指在穆策唇角轻轻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