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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欺欺人02.事实证明我从未自欺欺人

查理九世短篇集-d315

02.事实证明我从未自欺欺人

PARTONE.辉煌

“如今,浮空城即将引来它新的领导人……”主持人说着每届加冕典礼的必备话语,繁琐却不乏味。因为它的重要意义,也是为了衬托即将出场的主角的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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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秒……45秒……25秒……幕后墨多多在心中默默读秒,25秒后,幕布将会拉开,他将进行自己长达二十分钟的演讲。墨多多早已将主持人念完开幕词的时间熟记于心。这样,在他登上舞台的那一刹那,他才能真正展现自己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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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心被汗水占据,面部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深呼吸几下使心情平复。他激动也紧张,在他的眼中,这次加冕仪式绝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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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伙伴懂得他的心思。尧婷婷温软细腻的小手拉着墨多多的手,好像在通过手心接触传递她无声的支持;扶幽在其他地方调适设备,确保灯光效果完美无缺;身为保镖的虎鲨身着黑西装负责整场加冕仪式顺利进行。他们虽不在同一地点,但心是在一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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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5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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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来么?”墨多多呢喃道,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疑问。但这本就细不可闻的声响立刻被另一个响亮的角色掩盖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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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慷慨激昂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膜:“现在,请这位新晋世界冒险协会会长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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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婷婷松开手,轻声笑道:“到你了,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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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多多点了点头,眼前闪过曾在浮空城看到的孩子和他的引导者。同时红色幕布哗地掀起,宛若飘扬的旗帜。“旗”下的人眼前豁然一亮。明亮的聚光灯照在身上使敏感的皮肤感到炽热,在脚下投出一片阴影。他大步上前,追光灯随着他的移动而改变位置。大步流星的步伐彰显着他的自信,脸上自信的微笑仿佛在进行无声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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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墨多多的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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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的出场往往能激起人们最大的热情,他们拼命鼓掌,向这名浮空城的新领导人表达欢迎和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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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多多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的手势似乎有魔力一般,原本喧嚣的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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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多多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回放着他的演讲词。他面带微笑,缓缓说出了演讲稿的第一句话:

“尊敬的各位浮空城长老、前辈,及各位新秀们,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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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明亮有活力,充满了青年人独有的朝气蓬勃和成熟。他每一句话的衔接都自然不拖泥带水,犹如一条川流不息的涓涓流水。墨多多知道在他带着“必胜”的心态出场时,自信的气质已引出了他本次演讲的结局。虽然墨多多仍有些忐忑,但当他彻底进入状态时,那思想蓦地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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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晓他的内心想法,观众的心思几乎全放在了墨多多新颖的演讲内容上。墨多多的演讲和往届不同,他并没有大量讲自己上任后的畅想,而是以朴实的语气讲述着他从10岁到现在的冒险历程。墨多多带动着观众们的思绪,将他们带到了那一个个引人入胜的故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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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演讲稿他融入了自己感情,不再是干巴巴生硬的宣言,而是情感的表达。没有人知道为了这一天,那演讲稿他已不知修改过多少次,排练过多少次,又有为了推敲一句话而苦恼多少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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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多多知道,倾尽他大量心血的部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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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演讲,与其说是当选宣言,不如说是一封感谢信。我要感谢对我附以殷殷期望的高层们,一直在身后默默支持我的队友们,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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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引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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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穿一身唐装,耳朵上戴着六个藏银耳环。他很毒舌,总是喜欢奚落我,甚至第一次见面就编鬼故事吓唬我,将我贬得一文不值。我那时候很讨厌他,觉得他就一个不良少年拽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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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第二次冒险,他再度将我耍的团团转,但也教会了我不可感情用事。也是那一次,他因为自己的失误向我道了歉。我意识到我还并不了解他,尽管心里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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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我们交情的句号。那一次我才真真正正地了解了他,可惜时间仓促,它以绝境强硬地终止了我们的友情,但他教给我的却使我获益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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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在我飘飘然时一巴掌打醒了我,使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缺点;是他,待我找齐了秘境珍宝,使我成为职业破谜者;是他,在危机时刻果断选择挡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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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他,我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成就,说不定我根本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找齐秘境珍宝,可能我早已在某次冒险中丧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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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多多几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他眼神有些迷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仿佛重新回到了那美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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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对他表达我最真诚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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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唐晓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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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挚的感情是最容易引起共鸣的,台下的所有人几乎都想到了引导自己前进的人。他们先是停顿几秒,紧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霎时间,欢呼声、呐喊声排山倒海般,宛若节日上的鞭炮。墨多多连连伸手示意他们安静,但作用甚微。即使最后勉强静了下来,但他们的心思却仍然回味着墨多多精彩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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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你看得到吗?我已不再是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屁孩了啊!墨多多心道。他们多么拥护、支持你曾经引导过的队员啊!他们的赞美不仅属于我,也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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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是墨多多昨夜连夜加上的,他希望也坚信唐晓翼能够看到他,看到他在台上展现辉煌。墨多多不止一次幻想过,如果他没有遇见唐晓翼,他的人生的走向会是什么样。估计和演讲词所述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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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多多继续着他的讲述。他双眸时不时看向紧闭的大门。那扇门碉楼精致,用上好的红木制成,因为是加冕仪式所以紧紧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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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门,会在某一时刻被猛然推开。那个人将会身披万丈光芒,和事实一起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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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墨多多,从未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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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TWO.惆怅

只叹有时候人们越希望什么,老天越是不让这事发生。倾城全力的虔诚祈愿,换来的不过是上天无情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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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后的时光中,我将会尽全力领导浮空城,带它进入崭新的篇章……”演讲渐渐步入尾声,但那紧闭的红木门却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它无情地阻隔着通往希望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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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还没来?墨多多心逐渐被焦急和猜疑填满,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手心里的汗水蹭到了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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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稿快讲完了吧,好像还有三四句来着。墨多多眼神有些空洞,耳边隐隐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轻微的咔咔声。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却只是徒有其表。看似干净整洁的地面之下,蜿蜒曲折的细微裂痕随着墨多多如火焰逐渐燃尽的希望涌动。墨多多从充满希望的天堂缓缓踱向空虚的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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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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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我的加冕宣言,还请大家多多关照!”最后一句话出口,将全场气氛推向最高点。观众们欢呼喝彩,眼神中写满热情和信任。前辈和他握手表示恭喜,无声地透露出他们对墨多多的殷殷期望。聚光灯照在墨多多挂着凝固的微笑的脸上,恰到好处地为他塑造璀璨夺目的场面。如此热闹,却又如此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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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多多僵硬地进行无数次握手,笑容仍然灿烂却多了一份空洞惆怅。他在希望与绝望的分界点间徘徊,他无法融入希望的光辉,打算纵身跌入黑暗却又无法轻易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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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多多带着最后一丝风中烛火般的脆弱希望看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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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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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终究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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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看不到墨多多么?不是说,每一个引导者都盼着能亲眼见证他引导的队伍造就的辉煌么?难道这一切不过是墨多多天真得可笑的荒谬的自欺欺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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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多多突然觉得很委屈。他苦练武功,狂刷谜题,甚至几次在危险的秘境中死无全尸。为的,不正是能在某一天身披万丈光芒地出现在唐晓翼面前,告诉他:“我可没有给你丢脸哦”吗?可是,该死的命运偏偏使他的一切努力伴随着他的信仰华为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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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眼前景象骤然变换,繁华的大厅猛然化作一堵黑色老旧的墙壁。“不……”墨多多不住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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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墨多多低下头,口中不断默念着这句话。他痛苦地将手攀上脑袋,原本雪白的眼球布满狰狞地血丝。身后的墙壁已悄然爬上了些许小蛇般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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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他不可能抛下我离开的,我不相信,绝不相信……他会来的,他会来的,他会来的,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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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他一定会回来,就在今天,我加冕的时候。”突然,墨多多抬起头,容光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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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紧锁的红木门被“哐当”一声推开,阳光和门外的人一同步入大厅。低着头的墨多多忽的发现一双黑布鞋映入眼帘,抬头却见大厅内添了一抹栗色,金色的披风随着来人的脚步飘扬,栗色的短发在阳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柔。俊美的脸上挂着的那再熟悉不过的戏谑的笑容占据了墨多多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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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多多笑颜如花的注视下,唐晓翼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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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多多,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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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多多也笑了,眼中星光微闪,他朝唐晓翼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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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来,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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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真实也荒谬,这场梦荒谬也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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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唐晓翼上前一步,伸手去握墨多多的手。墨多多笑容更盛,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的手渐渐靠近,即将触碰在一起。忽的,另一样东西闯入墨多多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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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翻倒的铁盒子,一小团白花花的东西从中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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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那,墨多多身后墙壁轰然破裂,夹杂着聚光灯的光束化作一片片菱形的碎片。刚刚焕然一新的地面又不堪重负地龟裂,深到不可见底裂缝迅速向墨多多的脚下延伸,又犹如烟花一般朝周围扩散。台下观众与前辈的脸先是狰狞地扭曲紧接着也化作碎片坠入虚空。光鲜的包裹下,黑旧的墙壁再度裸/露,一张铁质的床和被木板封死的窗户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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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多多惊慌地转头,想留住眼前逐渐消失的人。然而,唐晓翼只是向他笑了一下,在墨多多的指尖触及他的面庞时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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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墨多多的瞳孔猛地一缩,喉咙里发出绝望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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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我从未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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