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篇》令羽神君

鱼姬和亭奴得了示意，自然是走的飞快，待原地只剩下廉贞和北辰，她才终于开口。

廉贞“小师叔为何拦我？”

北辰见她不忿，北辰无奈叹道:“阿贞，一松一紧方是正理，有些事，切记不可操之过急啊……”

廉贞掩住了眸中阴翳，方才开口“可是这其中缘由，小师叔真的清楚吗？”

北辰沉默了半晌，见廉贞冷哼一声拂袖欲走，他将常曦堂步下结界后，才面色沉静的看着背对他的廉贞开口道:“我当然清楚，我不光清楚，还心甘情愿的做你棋盘上的棋子……”

北辰“我应该叫你什么呢？是廉贞上神，还是令羽神君……”

廉贞骤然间睁大了眸子，她猛然回头，看向北辰的方向，似乎是不敢置信！

“是谁走漏了风声……？”见北辰不语，廉贞再无遮掩，眸色狠厉暗沉中，又开口道:“小师叔既然知道，就明白我这多年来卧薪尝胆有多不容易，告诉我，是谁背弃于我，就算是死，至少也让我死的明白……”

见她满目疏离戒备，北辰哀叹中颇有些黯然神伤，鬼使神差般的朝着她的方向走近了些许，将她揽在怀中，柔声说道:“阿贞，我若想拆穿你，我早就做了，你为何从不信我，不信我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

廉贞认命般的没有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北辰这个傻子，从头到尾都知道她的谋划，却还在背后默默支持，帮她隐瞒，如此情深义重，叫她如何心安！

廉贞廉贞眸色一动，再无任何的防备，只是，她还是带着些许不甘开口问道:“小师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北辰“很难猜吗？洛霖无用，从未给过你一兵一卒，可是今时今日你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因为你自己的努力……”

“从你故意设计叠风成为昆仑墟首徒，明明对外宣布闭关却暗中金蝉脱壳用新的身份拜师墨渊，成为他名义上的第九个弟子，你所筹谋的，无非就是更强大的力量和牢不可破的坚固后盾……”

“你听说司音要回去看望新生的帝姬白凤九，便知道司音和青丘关系匪浅，所以你随她前去青丘，一是想交好折颜，二是试探司音真实身份，看他是否能为你所用。可你没想到会遇到擎苍，没想到会被困大紫明宫，素锦族合族快要战死之际，也是你一封家书，才带来了水族大军和风神临秀……”

“墨渊生祭东皇钟后，你收集他的仙灵放在叠雍身上温养，除了师徒之谊，更是想让他欠下你救命之恩，借机让东华帝君，折颜上神，甚至整个昆仑墟和青丘都为你所用，那时起，我就明白你的算计了……”

“你想在墨渊那里学到的东西已经全都装进了脑子里，更是能炼出后天灵宝“万劫八荒镜”这样的法器，令羽这个身份，除了惹来麻烦，也再没别的用处。所以不久之后，洛湘府的廉贞便也修成上神出关了……”

“而你出关的第一件事便是想掌控水族，可是你一无威望，二无人手，所以要怎么办呢！”

北辰“你挑了白帝！”

“柏麟那个傻的，太虚幻境对你一见倾心，罗喉计都更是为你修了个男身，只盼和你长相厮守，你不过一出美人计，装的情深义重，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你要的一切，让白帝背后的势力心甘情愿的为你所用……”

“我知道元朗这个魔域右使从头到尾都是你的细作，你故意将他贬下界去，目的只是为了有朝一日他能够分化修罗族，毁掉罗喉计都……”

“多厉害的谋算啊，若修罗族的天纵英才真的死在你手里，在如今的天族，再没有比这更大的功劳，想的再深些，若是有朝一日柏麟不听话了，你还可以借机生事，挑起战端，将柏麟从白帝的位子上拉下来……”

“他为你筹谋万载，为你出兵讨伐上一任昏庸的东王公，西王母，扶持你在天界扬名立万。而你眼光毒辣，手段非凡，更让新上任的东君和瑶池为你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也为白帝城提供了不知多少便利……”

“你对柏麟明里暗里的帮助，倒也是算的上投桃报李，有些良心，不然他一个毫无根基的五色麒麟，绝不会这么快就成为五方天帝之一，甚至坐稳这个位子也从无人置喙……”

“他对你执念太重，只不过因为罗喉计都和你走的稍稍近了一些，柏麟便嫉妒吃醋，害怕你被美色所迷，因此坠入魔道，永不回天……”

“可他还是不够了解你，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有了情魄，但又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与天族对立的修罗……”

廉贞“是吗？不错的推理，可是小师叔，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廉贞善于隐忍，纵然胸中惊天骇浪，然而她面上却诚惶诚恐，一派天真，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样。

北辰“没有理由？呵，你不信任上清天，不信任二哥，更不信任南天仙族，更害怕冲动鲁莽的琥珀有朝一日坏你大计，所以你才费尽了心机设局云荒，做下这桩桩件件，甚至于你接近时影，恐怕都动机不纯吧……”

“阿贞，你好狠的心，你当年故意引我下凡让我救出苏摩和鱼姬，再命人放出消息，顺理成章的将亭奴和玉玲珑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为的就是借机吞并鲛人族，壮大水族势力……”

“之所以这么做，恐怕你也未必全然信任元朗吧！”

北辰“是啊，一个棋子不堪大用，只一个魔域右使的身份又怎么够呢？”

“为了防止战神威望太甚，也是对她的出现心有疑虑，你怕她成为你登天路上的绊脚石，所以暗中费了心思，明面上借我的手安排亭奴进白帝城，留他在战神身边做了随侍医官，还顺便把自己从这些事中摘的干干净净……”

“真是好深的心机……”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当初以令羽的身份暗中授意他盗取玉玲珑，才让如今的战神对他越来越信任依赖。就算是他不小心弄丢了苏摩，但却也因为他这出神入化的好医术，让暴怒的天帝都舍不得弄死他。可笑那个蠢货如今还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手段高明，骗过了所有人……

“可笑他明面上是个医官，但其实无意中中早就成了你的细作，我一直在想以你的功力，鲛人族禁地于你而言形同虚设，好东西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要眼睁睁看着亭奴拿走？恐怕，那玉玲珑已经被你动了手脚吧，不管亭奴做什么，一切都会在你掌控之中，你算计人心赌这一把，就是赌他不会丢了圣物……”

北辰“有他在战神身边，有他在白帝城，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我不得不佩服你，真是走了一步好棋……”

“话又说回来，鲛人族有今天你也脱不了关系吧！琅玕的真实身份，乃是身负洪荒之力的妖神，他之所有，皆是你所授意，而当年的白薇，自始至终听从的，都是你一人的号令……”

“纯煌和琅玕大战过后，你为了不横生枝节，甚至狠心的抽取了琅玕的全部记忆，把他丢给了长留封印，后来，你又给了白薇新的身份，正是如今的卞城公主鎏英……”

“你撕裂一半元神化作龙神，以你的手段，若真想保住纯煌岂非轻而易举，可你呢，你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只因为他对你爱慕至深不可控制，可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因为只有他死了，你才能光明正大的拉拢人心，让鲛人族合族为你所用……”

北辰北辰凝望着她古井无波的眼眸，弯唇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我再继续说下去吗？这桩桩件件，你可敢认？”

廉贞廉贞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带着一丝牵强:“既然小师叔都知道了，又何必非要我承认呢，我承认与否，还重要吗？”

“好一个水族之主，明里暗里的雷霆手段真是令人心惊！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鎏英在魔界，能够为你提供天然的优势，甚至于日后，你想不着痕迹的架空魔尊重楼，也不是不可能……”

北辰见廉贞敛眉不语，北辰又道:“让我猜猜看，你为什么这么做！”

“昆仑墟不收女弟子，你不得不用了手段偷师墨渊，本想借着令羽这个身份多做筹谋，可是擎苍那个蠢货又把你害得不人不鬼……”

“知道招惹了翼族这个麻烦，今后永无宁日，你又假死脱身，利用叠雍温养墨渊的仙灵，再用廉贞这个身份重回天族，设计拜我二哥为师，为自己成为上清天少主走了至关重要的一步棋……”

“可我二哥对你日渐情深，你害怕师徒相爱这样的丑闻影响到你的皇图霸业，所以才在那天故意引我和大哥前去，理所当然的从神霄玉府到了紫薇桓，借机将我和二哥的看家本领都尽数学了去……”

北辰“可我也不争气……”北辰说着，突然哽咽了一瞬，方才继续说道:“我不仅不争气，甚至还不如二哥，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放你走……”

北辰“也只能放你走……”

“有了上清天这个由头，背靠风水两族，又有白帝城的鼎力相助，洛霖那个不争气的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你杀了上一任东王公和西王母，慢慢架空了水神，为的就是让全天下都记住你的名字……”

“阿贞，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难道你想一统六界吗？”

“难道鲛人族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廉贞“当然重要！”廉贞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和傲气，恨声继续道:“怎么，你觉得我做错了吗？我不仅不后悔，我只恨我自己不够狠，洛霖那个蠢货凭什么坐拥大权，太微和荼姚那两个贱人又凭什么鱼肉我的族人，我就是要弄死他们，还要他们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