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又不是他

司命看着东华的身影渐渐走远，又赶紧转身返回杏园。

此时杏园中，连宋正闭眼悬手在祝千秋头顶，探寻她体内刚才被东华打入的光团的性质，司命走了过来，询问道：

“三殿下，她怎么样？”

“没什么，”连宋放下手：“东华刚才只不过在她身上施了定位结界，还有护身的功效，以后走到何处，或者遇见危险，东华会第一时间得知。”

“以前师兄……我是说帝君在凡间的时候就不喜师姐独自外出，每每出门，必会牵肠挂肚，这下了定位，以后可就放心了。”花灵道。

“原来如此，师姐，刚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师兄打你呢。”老洋人拍了拍胸脯，放心道。

祝千秋：“……”难道不是因为她是魔尊渺落心头血的缘故，从而限制了她的行动？

这九重天的人，包括天帝，都已经知道了她与渺落的渊源，但因为她是东华帝君凡间的妻子，众人不敢随意八卦，所以都对她客客气气的，所谓神仙都大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加之东华帝君以往不喜热闹，居住的太晨宫的位置就比较偏，里面的杏园位置更是偏僻，所以基本上没人太注意她，只有司命和东华帝君的好友连宋会经常过来看看她。

“司命，我怎么看东华对你意见甚深？你在凡间悄悄做下的事他都知道了？可你毕竟是帮他，也不至于现在看你这么不顺眼。”连宋摇着扇子说。

“帝君是知道了，”司命叹了口气：“也知道了悬崖底下那具女尸是我幻化出来的事了。”

“……看来东华还是被那具女尸刺激的狠了些，司命你也是，做的那么恐怖干嘛。”连宋一脸同情看他。

“我可是精准的按照人体从悬崖的高度，以什么姿势摔下来后，身体哪处破皮，哪处骨折，哪处还算完好，我当时做的时候可是费了老大劲了，我容易吗我！我太难了！唉，吃力不讨好啊！”司命觉得自己颇为委屈。

连宋像看傻子一样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祝千秋：“小秋姑娘，估计过不了多时，帝君该找你谈话了，你先打好腹稿，别到时候被帝君给问懵。”

祝千秋点点头，心里愈发感觉沉闷的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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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夜里，祝千秋坐在房间里，心里有些迟疑，已经好几天了，东华帝君还是没找她谈话，也不管她，花灵和老洋人都被调到正殿跟着重霖仙官做事了，只有她还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杏园。

之前还有司命和连宋时常过来找她聊天解闷，可自从东华帝君返回天庭后，这俩人再没来过，偌大的一个杏园，加上杏子已经采摘完毕，她整日无所事事，颇觉无聊。

她叹了口气，正准备上床就寝，突然间身后的门发出咣的一声响，她讶异回头，就看到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眼前。

“怪不得，本尊出入太晨宫，竟无人阻拦，原来是因为你的缘故，看来，他们把本尊当成了你，不过，你确实是我的化相，可本尊并没有派你下凡陪东华历劫啊……”来人竟是渺落，说着话，就抬起手悬在了她的头顶，手内光芒四射，闭眼似乎在感应她脑中的记忆。

祝千秋感觉浑身不能动，突然，又一阵旋风刮过，一袭紫衣白发的东华帝君便出现在她身侧，一把抓住了渺落的肩膀。

“区区化相，竟敢来太晨宫惹事。”东华的声音带着愠怒。

“她不也是我的化相嘛，不过，准确的来说，她是我遗落在凡间的心头血，她做的很好嘛，哈哈哈……”渺落的化相突然一把反抓住东华搭在她肩头的手，就势滑进了他的怀里，软软的喊了声：

“师兄。”

东华身体猛的一僵，就把她推了出去。

“我和她的身体是一模一样的，甚至连每根头发丝都是相同的，如今她和你在凡间的记忆我也有了，师兄，你还不接纳我嘛？”她说着，又准备向他靠过去，却在一瞬，一把冰蓝色的宝剑就架在了她的颈间。

“苍何剑……你竟然还舍得用这冷冰冰的武器对准我……好吧好吧，毕竟在凡间陪你的是她不是我，我就让你慢慢习惯吧，反正她也是我，那么本尊就先撤了。”渺落的化相愉悦道，眨眼间消失在房间。

东华走到祝千秋跟前，一挥手解了她的定身咒，她浑身猛觉一松，禁不住喘了几下。

“你……没有什么话要和本君说吗？”东华说。

“帝君有什么要问的？就请问吧。”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东华背对着她，隐在袍袖里的手握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深深吸了口气，道：“是你的主子派你去凡间和本君一起历劫的？”

是系统君让她去的，当然，系统君就是她的主子，她点点头：“是。”

“你主子的意思是让本君的凡身……让杨邵爱上你对吗？”

祝千秋乍听到师兄的名字，心头一痛，低下头：“是。”

“……你先前对杨邵百依百顺，后来突然改变态度移情别恋，是听了司命的话，良心发现想退出本君的凡尘之劫不再干扰？”东华的声音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他这么说也对，她确实因为司命的话，不想让他永堕凡尘，才有后来那些事，再度点头：“是。”

东华闻言，心头似乎有漫天冰雪滑落，声音也逐渐变的冰冷起来：“退下！”

祝千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终于开口：“我听司命星君说，帝君想要历劫尝尽人间至苦，方便恢复修为，却害我夫杨邵受尽磨难，他对帝君的前因后果浑然不知，却莫名其妙的遭了大罪，他只想努力经营好我们的家，想要和我跟孩子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我也想和他白头到老，却注定要夫妻分离，他断去一臂，一个人含辛茹苦将孩子养大，孤独半生，真是可怜，我在天宫等待数日，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最终也只是换来故人枯骨，更是可悲！”

她说罢，抹了把眼泪，扭头飞快离去，东华慢慢转身，眼中慢慢淌下泪来，却没有擦拭，只是呆呆看着她身影消失的门口，过了一会儿，面上又渐渐的浮出淡淡的笑容来，突然又见她跑了回来，赶紧面色一整。

“这是我的房间！还请帝君出去！”祝千秋也不看他，站在门边，举臂做了个请的动作。

东华闻言，微微挑眉，双臂环胸慢悠悠的将房间打量一圈，才慢慢的向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住了。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轻轻抿唇，神色明显比刚来的时候轻松不少，又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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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祝千秋在每日例行巡杏园中，突然发现园门入口来了位不速之客。

只见来人是一位妙龄女子，身着玉色软纱长裙，外面套了水蓝色的锦缎外衫，梳着如随云翻卷生动灵转的随云发髻，戴了明金翡翠流苏的头面，姿容端庄，清丽脱俗，只是眉宇间有些傲气，此刻正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

她被来人瞧的浑身不适，不悦的出声：“请问姑娘哪位？”

“原来你就是我师兄在凡间历劫时的妻子，听说你还为他生了孩子？”女子说罢，面上划过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师兄？东华帝君的嫡亲师妹只有一个，莫非此人正是知鹤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