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臭屁王

司马剑

王倩

刘敏

司马剑很喜欢火车，喜欢火车趴在铁轨上飞快爬行的样子。像一只巨大的豆虫。

司马剑的出生时，正值全国计划生育最严的一年，他的出生应该算是个意外吧，是火车帮了他父母的大忙。

不知何时，他家后面新建一火车站，每天清晨五点，火车准时鸣笛过站。司马剑的父亲司马云，母亲丁岚都在城里工作，每天都被惊醒，上班吧太早，继续睡吧，睡不着，于是二人翻江倒海，不久，便孕育了司马剑。事后，两人互相埋怨。

司马剑长得很漂亮，就像年画里的胖小子，小模样可招人疼了。

姐姐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冼干净手逗弟弟。虽是意外，司马云中年得子，自是视若珍宝，疼爱有加，一下班，两囗子便开始争抢孩子。

司马剑六七岁时，原形毕露，他食量惊人，力大无比，这都不算什么，他有一致命缺点，爱放屁，他一放起屁来，我的天，那真是狂风暴雨，雷电交加，气吞万里如虎。不但声震四野，且奇臭。简直就是化学武器。

每至吃饭，全家围坐在饭桌前，个个襟若寒蝉，两股战战。都要看司马剑的脸色，只要他面色一紧，全家人夺路而逃。

由于他这一特性，他家夏天都不用撑蚊帐。更不要说老鼠和小强了。

司马剑自己也很苦恼，经过他不断的怒力，终于将屁声拿捏到柔婉清澈，如鸣配环。但浓度丝毫未减。

到了上学的年龄。司马剑和丁岚求爷爷告奶奶，跑断了腿，磨明了嘴，终于有一所学校肯收宝贝。司马剑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学习非常卖力，各科成绩都很优秀。

星期天，妈妈带司马剑去姥姥家。司马剑有个舅舅，瘫痪了十年，连吃饭都要喂。姥姥为他操碎了心，夜深人静时常暗自垂泪。

到了姥姥家，司马剑一见舅舅，立刻双目如血，势若疯虎，冲上去就是一拳，打得舅舅囗鼻出血。妈妈赶紧上前，死死抱住儿子。

奇迹出现了，瘫痪了十年的舅舅干咳了两声，竟翻身下床，颤颤巍巍的走到院子里。在烈日下爆晒了一会儿，竟与常人无异。

全家人喜极而泣，姥姥，姥爷更是老泪纵横。一家人围着司马剑，这个亲亲，那个抱抱。不知说什么好。

村里闻听此事，立刻像炸了锅，又有一瘫痪者，被家人用门板抬来，死活不肯走。

司马剑又气又急，不小心放了一屁。悄无声息，村民们四散奔逃，连求医的瘫痪者也爬起来跑了。

此事经村民们添油加醋的一传，司马剑的屁成了济世良药，这个说闻了他的屁，管头疼，治拉痢。那个说可润肠通便，止咳化痰。张家又传可生津补气，李家传调心降火。

屁资虽然水涨船高，可还是一屁难求。

转眼司马剑初中毕业，姐姐也已嫁人。司马剑在山中游玩。但见满山皆翠，绿得直逼人眼。司马剑玩得性起，不知不觉间迷了路。天色已晚，想起平日里村民传言此处闹鬼，不觉心生惧意。

天越来越黑，司马剑索性躺在大石上沉沉睡去，三更时分，一阵阴冷的风拂过，司马剑猛然惊醒。只见一绝色少女，与自己年龄相妨，身着一袭红衣，悬在树稍。

司马剑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孩，不由得直勾勾的望着。那女孩飘然而至，坐在大石上，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司马剑。笑而不语。

司马剑缓缓坐起，柔声问道“小姑娘，这深更半夜，因何不回家。”

红衣女孩叹了口气，指着不远处一座孤坟，幽幽的说“那便是我家。”司马剑心头一紧，故作镇静，微笑着问“敢问姑娘芳龄，何方人氏。”

女孩顿了许久，泪眼婆娑道：“我叫王云，卒于民国七年，本地人氏。生前家贫，被继母卖于城中大户。刚卖过去两天，便被活活钉入棺中，为其夫人陪葬。棺中憋闷，我拼命抠抓棺盖，直至指甲脱落，奈何体弱力薄，无济于是。终窒息而亡。我有一哥哥，与公子极为相似，今日一见，倍感亲切，遂前来讨扰，公子莫怪。”

一席话听得司马剑潸然泪下。他将女孩冰冷的躯体揽在怀里，轻声抚慰：“姑娘，我愿意做你的哥哥，有什么可以帮你。”

“哥，如能将小妹尸骨另行安葬，小妹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王云垦求道。

“这好办，”司马剑站起身，准备回家拿铁锨。

“哥哥莫急，需明晚午时，点上一枝香，在香燃尽前迁完。”王云颤声道。

司马剑点点头，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良久，王云掏出几根金条。交到司马剑手里，说是陪葬之物，说完，便慢慢隐去。

天刚麻亮。司马剑回到家，扛了轶锨返回山中，坐等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