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官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连四周的树木都挂上了红绸缎,红毯铺地,大红色的“囍”字贴满了府内的角角落落。
全府上下,所有人都是春风满面,迎接着络绎不绝的宾客,细看之下整个禾阳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皆来参加了婚宴,算是给足了面子。
傍晚,夕阳西下。
一片通红的礼堂内,在众多宾客的注视下,一对身着婚服的新人正慢慢走来。
新郎一袭红袍,韶光流转,出尘逸朗的俊颜光彩焕发,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持新娘的手,踏入那铺满红毯的礼堂。
而新娘同样也是一袭华袍红装,头上的凤凰步摇衬托出她的高贵和娇艳。
纵然无法瞧见新娘盖头下的绝色容颜,只一个身影,却也是倾城倾国,同新郎说不出的般配。
唯有新郎的眼睛,让人感到唏嘘不已。
“一拜天地!”
随着司仪的赞礼声,阮棠跟卓澜江默契地转身弯下腰拜天地。
“二拜高堂!”
双方家中的长辈都不在,所以此刻高堂上坐着的人只有阮棠的兄长上官兰,他也是收到家书,才知道自家妹妹要嫁人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昨日他连夜赶来禾阳,可直到现在坐在这个高堂的位置上,他的精神还有些恍惚。
也不知是不是没休息好,他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家妹妹拜堂成亲的“潘樾”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这种怪异不是来源于他突然失明的眼睛,而是他这个人都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
“夫妻对拜!”
可惜还不等上官兰细想,站在堂前的阮棠便跟卓澜江对拜了起来。
“礼成,送入……”
“慢着。”
正当司仪欲结束这场拜堂仪式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忽地,一阵微风吹来,四周的红绸不断飘荡。
“上官芷,他是假的,我才是潘樾。”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来人长身玉立,一头墨发仅用一根白玉簪子挽着,剑眉星目的脸庞棱角分明,眼里却像是蒙着淡淡的一层雾,让人看不透猜不透。
闻声,卓澜江的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可他看不见人,也无法判断来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潘樾。
过了好半天,在场有宾客认出了来者是何人,他面露惊讶地跟左右交头接耳:“这…这不是银雨楼的少主吗?他为何自称潘樾?”
“难不成是失心疯了?”
“你再好好看看,他不过是换了我的脸。”潘樾压根就没打算理会其他人的议论,他一步步走到阮棠的面前,一把扯下她的红盖头,低声道:“他不仅派人绑架我,用巫医邪术强行跟我换了脸,他还给我喂下让记忆产生混乱的药。上官芷,你当真要跟如此居心叵测之人成婚吗?”
就在昨晚,生出换脸这个念头的那一刻,他就意外恢复了记忆,再联系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他既恨卓澜江手段卑鄙,又恨阮棠有眼无珠。
阮棠口口声声说爱他,可只是换了脸,她就根本认不出来他,她还有脸骗他,说他是她的远房表弟,然后将他带回了府,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就是贪图男色,想偷吃而已。
“我没有,你别听他胡说,我是潘樾。”卓澜江彻底慌了神,他情不自禁地抓着阮棠的手腕,又神情无助地对她摇了摇头。
“你是潘樾?呵呵,那你说说,我跟她兄长上官兰是何时何地相识,还有我跟她兄长平日里喜欢谈论何事?”
潘樾没提跟阮棠有关的问题,因为他疑心卓澜江可能事先调查过他跟阮棠之间发生的事情。
“我……”果然卓澜江被潘樾问的哑口无言,压根答不上来哪怕一个问题。
然而,潘樾却对这些信手拈来。
上官兰看着完全变了模样的潘樾,却总觉得他给他一种熟悉感,尤其是他还能说出那么多琐碎事。
思及此处,上官兰忍不住看了看卓澜江,随后又看向他旁边至始至终一言不发的阮棠:“芷儿,我觉得这其中或许真的另有隐情。”
察觉到卓澜江瞬间脸色一白,阮棠眼睑微垂,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道:“别怕,我看见你这张脸便知你就是我心心念念的潘郎。”
见阮棠好似昏了头一样,上官兰不禁蹙了蹙眉,目露担忧:“芷儿,你……”
“哥哥,难不成你还真信了他,这世间有所谓的换脸之术?”
“可他说的事情……”
“好了,哥哥,你不要再说了。”阮棠抬眸看向门口的潘樾,她看他的眼神,仿佛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来人,将他赶出去。”
随着阮棠这一声令下,府上的仆从纷纷上前,想要将潘樾带走,可他们却都被他挥剑打退。
“上官芷,你脑子是被狗吃了吗?事已至此,你还觉得他是潘樾?”
潘樾持剑指向卓澜江,他咬着牙,心中涌上来的怒意与委屈让他几乎无法自控。
他不明白,为何连旁人都能认出他,偏偏阮棠就跟瞎了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