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储君

乌云密布的天空下，压抑的气息弥漫着整个天启城，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影笼罩。

萧瑟轻车熟路地走进一片静寂的寝宫，他抬眸看着独坐在御案前的明德帝，沉默不语。

似有所察觉，明德帝放下手中的御笔，抬头示意伺候的太监宫女都退下，他才看向越发出类拔萃的萧瑟：“回来连父皇都不叫一声？”

“父皇寻儿臣有事？若无事，儿臣告退了。”萧瑟指腹摩挲着挂在腰间的暖玉，想到阮棠该醒了，他便没有耐心跟明德帝周旋。

依照明德帝对萧瑟的了解，只观察他细微的表情跟小动作，他就知道他是在不耐烦。

又想起昨日传入宫中的消息，明德帝唇角稍稍往下压，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孤听人说，你当众抢走了你二哥刚过门的妻子？”明德帝的手指轻叩着桌面，神色难辨，语气也让人听不出任何喜怒。

面对明德帝的威压，萧瑟依旧面色如常，他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她本就是我的。”

见萧瑟直接认下，丝毫没有辩解的意思，明德帝抬手扶了扶额头，顿时觉得头痛欲裂。

起初，他并不相信自己寄予厚望的萧瑟会为了一个女人失去理智，现在他却不得不信，这女人好大的本事，一连祸害他三个儿子。

“你可知白王身后站着一位剑仙，如此行事，势必会引起他的不满。”明德帝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他看萧瑟的目光分外复杂。

这个儿子是他跟心爱之人的孩子，自幼聪慧过人，他本就对他爱屋及乌。

萧瑟的生母病逝后，他更是把自己的一腔父爱全都倾注在他一个人身上。

四年前，他借着琅琊王一事将萧瑟送出危机四伏又动荡不安的天启城，原以为这是对他最好的安排，可现在看来，此事他或许做错了。

他想要弥补过错，但身为帝王也会力不从心，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精气神也每况愈下。

他又还能护萧瑟多久？

萧瑟鸦青色的睫毛微微下垂，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他说话带着明显的漫不经心：“剑仙而已，何惧？”

这番言论并非萧瑟狂妄自大，而是事实。

萧崇的师父怒剑仙在当世五大剑仙中实力最弱，只是逍遥天境中期。

而萧瑟在十七岁便入了逍遥天境，乃是当之无愧的绝世天才，后来不过是因为被人打成重伤，导致武功尽失，才止步于此。

如今他恢复了武功，以他卓越的天资，哪怕步入传闻中的神游玄境也是早晚的事。

沉默了许久，明德帝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沉声道：“孤欲立你为储君，你意下如何？”

听见这话，萧瑟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正当明德帝以为萧瑟会如同四年前一样拒绝自己的册封时，萧瑟却走上前，拿起了明德帝放在桌上那道册封储君的圣旨：“多谢父皇。”

以前萧瑟的确更喜欢快意江湖，对权势和皇位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

直到他被阮棠毫不留情的舍弃。

那一刻，才彻底激起了他对权势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