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顽劣

雕梁画栋的阁楼，砌金的装饰，云雾缭绕中，高台上的红衣舞姬翩翩起舞，香风阵阵。

李相夷刚坐下，楼内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习武之人，本就六识过人，不消片刻，他便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悦耳动听的铃铛声。

循声望去，他的目光正好对上少女裙下裸露的细足，随着莲步轻移，她脚腕上系着的小金铃，发出清脆的响动，声声入耳。

那雪白的肌肤，纤细的脚踝，红润的足尖，精致到宛如琉璃雕琢而成。

李相夷从未见过有人脚足生得这般好看，直到听见不知是何人失神的喃喃自语，他才惊觉自己盯着人家姑娘的脚看了许久。

随后，他连楼上的人究竟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神情不自然地收回了目光。

即便如此，他的心脏依旧噗通噗通的狂跳，耳尖也悄悄泛起一抹粉意，昭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可他偏偏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瞧着颇有几分掩饰的味道。

“明月姑娘……”

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声中，不断有人大声唤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

期间，这些人还拼了命地挥洒着手中的银票，贪婪地仰望着楼上，仿佛一群妖魔鬼怪。

“小声一点，你们太吵了。”

这时，一道慵懒酥软的女声骤然响起，她的声调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诱惑，让人心魂荡漾。

李相夷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楼上凭栏处倚靠着一名面覆轻纱的少女，绸缎般的乌黑长发散落在她身后，水仙裙衫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可望而不可即。

“唔…我的铃铛不小心掉进河里了，你们愿意帮我找一找吗？”

少女莹润如玉的素手伸向窗外，然后她手里那串从脚腕上取下来的小金铃顺势掉进了冰冷的河水里，悄无声息地沉没下去。

夜色朦胧，空气中仿佛飘荡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凉薄的月光下，看不到几颗星星，更显得窗外漆黑一片的河面，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扑通一声，有人直接跳进了河里。

明知这不过是一场顽劣的戏弄，可众人依旧前赴后继，瞬间溅起一片又一片的水花。

这样疯魔的行为，似乎取悦到了少女，她低低笑着，手指漫不经心地扶了扶鬓边的发簪。

似蛊惑人心的妖，而非仙。

不多时，楼里只剩下正在独酌的白衣少年。

“你不愿意帮我找铃铛吗？”

不知何时，楼上的少女走到了李相夷的桌前，泛着粉意的指尖轻点了几下他手中的酒盏，天真无邪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困惑。

李相夷饮酒的动作一顿，在这个充满迷迭香的花楼里，来人身上独有的淡淡幽香萦绕在鼻间，仍然清晰的过分。

“他们去找铃铛是想得到你的注视。”李相夷放下酒盏，两人视线交织在一处，他先是微愣了一下，而后眼底划过一丝玩味，说道：“我现在不是已然得到了吗？为何还要去找铃铛。”

方才他在那群跳河找铃铛的男人里面看到了四顾门的弟子，他们与其他人一样神情癫狂，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君子端方，跟中了邪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缓缓倾下身，面纱自然地垂落，拂在李相夷的脸颊上，她轻盈的吐息擦过他的耳骨，令他不受控制地涨红了脸，再也维持不住刚才的镇定自若。

“在下李相夷。”

“我叫阮棠，这是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可以告诉别人。”

这般说着，阮棠柔若无骨般的手指压在李相夷的唇上，垂眸看着他脸上的红渐渐蔓延到了脖颈，她面纱下的红唇勾起微小的弧度。

李相夷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又开始变得不正常了，反观始作俑者却是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双眸水光潋滟，似有笑意隐隐浮动，如涟漪悄然散开，无声无息地撩拨心弦，一抬头一低眸皆是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