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夜很静。
我躺在行军床上,看着月光从帐篷的缝隙穿了进来。
外面有草虫的鸣叫。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热闹的鸣叫了。
西湖这些年开发的越来越好,夜景也热闹,来来往往的游客络绎不绝。
我的吴山居虽然已经算是闹中取静,依旧很久听不到虫鸣了。
如今听来徒然还能生出些欣喜的感觉。
我扭头看过去,月光照在小哥的脸上。
很平静安宁的样子。
要是一直能这样,也不错。
我已经中年,不再是爱闹不安分的小伙子了,在那些更有很多但是缺寂寞的日子里,这样的宁静是我可遇不可求的。
就像是这虫鸣,在闹市不觉热闹,在无人的草原上居然觉得生气勃勃。
我果然老了。
我自己和自己开玩笑。
小哥醒了过来,扭头看我。
“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我轻声问道。
小哥摇摇头,将有着颀长的手指的手从睡袋里挣脱出来,伸到我这里,我扭头一看,他指尖夹着一只虫子。
这个虫子我认识,是一种螟蛉。
有一种寄生蜂叫蜾蠃,这种虫子常捕捉螟蛉存放在窝里,产卵在它们身体里,卵孵化后就拿螟蛉作食物。古人误认为蜾蠃不产子,喂养螟蛉为子。
后来古人也因此用“螟蛉”比喻义子。
是一种很可怜的虫子。
“不咬人就放了吧。”我轻声说。
小哥将手指举高透过月光看了一会儿,才松了手。
"明天要是顺利,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了,下斗看看,要是能找到麒麟竭,就都好了,那个铃铛不重要。"我不放心嘱咐了一句。
我这次带小哥来是断他这无法抗争的命运的,不是让他继续被这样的命运绑架的。
小哥将胳膊举起弯起来垫在脑后,看着我,半晌轻声答应了一声“嗯”
“如果你想做别的也没关系,”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了想嘱咐了一句。
小哥听了,半晌,又"嗯"了一下。
"那个苏冥年纪还小,身体又不好,下去了咱们可能得多看顾,毕竟是苏家的独苗儿,借了要还。"我见小哥也不睡了,正好与他说说话。
小哥扭头看我。
“苏家是小家族,生意也不大,这个孩子会听风,道上叫他句芒”我与他说:“咱们在草原,苏冥比刘丧要有优势,刘丧又有别的事情来不了,我问过刘丧,他也说苏冥能帮大忙。”
刘丧是我前些年认识的朋友,耳朵十分厉害,靠着回声就能把整个斗里的地图画出来,十分了得,之前下斗帮过大忙。
不过这次我没叫他。
一是他确实有事,二是他要价确实高,不过这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其实是……
他是小哥的粉丝。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哥也不只有他一个粉丝,事实上再新起来的这一代,小哥几乎是所有年轻人的粉丝。
可是我还是隐隐的不想让他见到小哥。
毕竟刘丧年轻,长的也好看,是我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我一边啧啧一边突然反应过来…
竞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