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年却很固执：“要求。”

　　“然后呢？”孟巍兴致勃勃的问。

　　孟越笑道：“然后？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顾里死心眼一样，竟一直跟着我，后来我们慢慢就熟悉了，就一起在江湖上飘荡。说起来，顾里的剑术还是我教的……小顾里，我还没听你叫过我一声师傅呢。”

　　顾里冷冷的瞥了孟越一眼，孟越摸摸鼻子，暗道顾里这性子这么久还是没变。

　　孟巍在一旁说道：“所以顾兄你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孟越轻啧了一声：“我这还没讲完，你急什么。”“我记得那时，我和顾里遇上了一个妇女，那位妇女是从边境回来的。穿的破破烂烂，瘦的不成样子，像乞丐一般，我们遇到她的时候，她晕倒在溪边，半截身子都泡在水里，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妇女醒过来时，已是傍晚，孟越和顾里在空地上烧了堆火，夜幕降临，夏夜的林子总是冷清的，唯有火堆旁才有一丝暖意。

　　孟越削了些树枝，正在火堆上烤鱼。一旁的少年沉默的擦着剑。这柄剑，是孟越用身上的玉佩换钱让铁匠打的。

　　细微的声音响起，孟越看过去，见原本昏迷的妇女艰难的动了两下，缓缓睁开眼睛。

　　满天繁星映入妇女毫无生气的眼眸，意识一点点回到身体，妇女看到了孟越和顾里，她张嘴，似乎是想道谢，但是干涸的嗓子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声音。

　　孟越将妇女半扶起来，喂她喝下一些水。许久，那妇女道：“谢谢你们……”

　　孟越道：“不必。”

　　那妇女轻喘了几声，又问道：“请问小公子，此处……是何处？”

　　孟越道：“渭城城外。”

　　一瞬间，妇女眼底的光将倒映在她眼眸中的星光都压了下去，她抖着声音，快要哭出来：“你说……你说何处？”

　　孟越遂又说了一遍：“渭城城外。”

　　妇女眼眶中很慢的滚出一滴泪，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她哭的很厉害，嗓子里发出来低低的呜咽声，她急促的喘着气，看上去似乎要哭的窒息。

　　“渭城……渭城……”

　　“我终于……终于回来了吗？”

　　“我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

　　妇女自言自语道，哭过之后她又开始笑起来，顾里冷漠的看着她，看着妇女又哭又笑，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狼狈极了。

　　将妇女送至城门，孟越和顾里又开始了游侠的生活。入夜，孟越靠在树干上，仰头豪饮了一口酒，手一扬，将酒葫芦扔进顾里的怀中。

　　顾里沉默的喝了几口，孟越道：“小顾里，我怎么觉着你心情不太好？有什么事说出来给我听听，孟哥帮你解决。”

　　顾里冷淡的看了一眼孟越，孟越哈哈笑了两声，并没有将刚刚的话放在心上。他了解顾里，顾里不是那种会将自己的心事说给别人听的人。

　　但也许是今日新买的酒酒劲很足，顾里又喝了两口，缓缓开口。

　　顾里说的很慢，他说了他的母亲，说了顾家，说了遇到的那个妇女。

　　最后，顾里问：“为何？”

　　为何母亲一定要回长安？

　　为何母亲宁愿活的那样艰难也不愿意离开顾家？

　　为何母亲不愿与他生活在草原？

　　为何顾家的人不喜欢他？

　　为何那位妇女听到回渭城会是那般作态？

　　为何……